“我和你们一样什么都不知道。”</p>
青璇依旧摇头：“可我还记得我五岁被卖时那个牙婆曾告诉过我，做奴婢的本份便是认清主子，忠于主子。只有主子好，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才会好。做到这点我们未必会大富大贵，也未必就会飞黄腾达，甚至未必就有好下场，可做不到这点我们必不会有好下场。”</p>
雅蓉想什么青璇多少能猜到。</p>
说不怕是假的，可她很明白怕也解决不了问题，该来的始终要来，她们能做的就是接受而后去面对去解决问题。</p>
若她也乱了方寸，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糕。</p>
“可我觉得我们现在根本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我还觉得迟早有天那风箱会破，我们也会被大火烧身。”雅蓉坐在花台上神情颓废，夹在这对祖孙中间受气是小，怕的却是迟早都得掉脑袋。</p>
青璇笑了笑：“雅蓉，你得像流苏学学凡事往好了想，我们也未必会走到那步的不是么？至少小姐这次只是警醒并未真作出处置，或许情形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糕。也或许就像流苏说的，小姐她并不像我们想的那么，残忍！”</p>
“真的么？”雅蓉看着青璇满脸犹疑。</p>
“是，只要我们能得到小姐认可，老太君那边届时小姐自会有交待。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向小姐尽忠！”最后五字咬的极重，青璇说完转身掩去眼底的无奈和底气不足。</p>
心中七上八下，忐忑半分未减。</p>
她们没有选择主子的权利，唯一可以选择的是如何保全自己。她的选择是否正确？说实话，面对大小姐那样的主子？她半分把握也无。</p>
可老太君无疑是疼爱小姐的，小姐又捏着她们的卖身契，她们无论哪一个都和小姐和这无双阁都再脱不开干系。除非有天她们能脱了奴籍，又或者能有别的出路离开这里。</p>
可那显然不可能，至少短时间内都她们谁都没那个能力办到，来到候府她没少听府中下人私下议论，也一直在揣摸她的新主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她至今还记得有小厮曾说过，小姐在对峙六皇子时的那些话。</p>
小姐的东西，宁愿毁掉也不会给任何人！</p>
得不到，宁毁掉！</p>
小姐最终得到皇上赐婚，可三公主还是被小姐给毁了，整整快一个月宫中没有半点关于三公主的风声透出来，那毁容的传言怕是不会有假。还有六皇子和静妃娘娘也同样没能落得了好。</p>
她见小姐的时间不多，以前的小姐什么样她不知道，可现在的小姐在无双阁中很沉寂，沉寂的让她有时会莫名觉得害怕。</p>
尤其，小姐睚眦必报的性子显现无疑。</p>
老太君既送她们来无双阁，若她们露出半点不想呆的想法，怕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于这两者之间不管是本份还是度势，选小姐无疑才是最明智，也是她们唯一的选择。</p>
小姐的确阴晴难测喜怒无常不好伺候，正因此若不想犯错不想死，她们才更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她不知道她们到底能坚持到哪天，可除了坚持现在她们又能做什么？</p>
流苏还渲浸在雅蓉那番说与不说的话中早被绕晕，回神只听到青璇收尾的话顿时笑道：“我觉得青璇姐姐说的很对，我们是小姐的丫头本来就该对小姐忠心啊！只要我们不做错什么，小姐才不会罚我们。”</p>
“我还是相信小姐是个好人。我想小姐刚刚说那些话定然也是吓我的，其实小姐也是为了我们好。你们看我们现在不是都好好的么？我们啊，可连根头发丝都没有少呢！”流苏脸色早就恢复如常，红扑扑的小脸，说话时眉毛都在不停抖动。</p>
青璇与雅蓉对视一眼，都是满脸无奈又带了些宠溺，遇到这样笨笨没有心眼的丫头让人着实无力，可也正因为有她，才让她们的枯燥的生活里多了一抹难得而鲜活的异样色彩。</p>
那份傻劲儿，那份真诚，或许就是流苏的本质，也是让所有人在厌烦她时又会不由自主会喜欢她的最终原因吧？</p>
“好了，回去做事，以后我们最好看牢了这丫头。”雅蓉说着与青璇一起往下人房走，流苏吐了吐舌头也赶紧的追了上去。</p>
三人说笑着离开，一直躲在莲池假山后面的人也步了出来，穿着灰色下人服的婆子，看了看三人背影又撇了撇四周没人，出了无双阁，挑了东面一条小径匆匆离去不见了人影。</p>
而她自然也未看到，就在她走后不到片刻，不远处长廊红柱间又探出一双眼将她的行迹全都看在眼里，转身也很快离开了长廊消失了踪影。</p>
婆子一路行往舒云宛，得了舒嬷嬷通传，很快便被带了进去。将所有听到的话全都一五一十的禀给了纪老太君。</p>
老太君听完看着垂头跪在地上的婆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可有半字不实？”</p>
“回老太君都是事实，老奴绝不敢有半字欺瞒。”婆子抬头一脸惶恐，纪老太君只摆了摆手道：“老身知道了，你先回去。”</p>
“是，老奴告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