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p>
楚楚动人的杏眼缓缓闭上,一个名字从嫣红的薄唇中被无声的冷冽的吐出——</p>
“江胭。”</p>
半小时后。</p>
无论江胭怎么抗拒,还是被陆承谨抱进了景庭医院,并由专门的专科医生帮她做了检查。</p>
脚伤其实并不严重,但在陆承谨的冷脸下,医生还是替江胭开了涂抹的药,之后又让护士拿来了冰袋准备给她冷敷。</p>
哪怕冰袋外裹着毛巾,但冰凉的触感一经接触皮肤,江胭身体还是缩了缩。</p>
“嘶!疼……”贝齿咬着唇,她眉头紧皱低呼。</p>
陆承谨眸色暗了几分。</p>
“轻一点。”他睨了医生一眼,嗓音凉凉。</p>
周遭的气压似乎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降到了谷底,足以令人窒息。</p>
而他的眼神……</p>
太冷。</p>
心头狠狠一颤,医生被吓得直接手一抖。</p>
“啊!”</p>
江胭脸色白了白。</p>
陆承谨蹭的一下站了起来。</p>
气氛骤变!</p>
医生只觉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气,就连额头上,都冒出了点点冷汗:“陆……”</p>
“我来。”眉目阴沉,陆承谨径直夺过冰袋就要蹲下。</p>
“陆总!”医生盯着他的腿,满脸都是不赞同和担心,“您的……”</p>
剩下的话在对上男人那双幽暗无波的冷冽眸子时,硬生生被堵在了喉咙口。</p>
医生噤声。</p>
陆承谨蹲下,视线所及是她白皙纤细的脚踝,薄唇抿了抿,他伸手捏住她的小腿。</p>
他的指腹一经触碰,江胭条件反射般的就要躲开。</p>
“别动!”压抑着情绪,陆承谨冷声警告。</p>
咬了咬唇,别过脸,江胭到底没再动。</p>
手拿着冰袋,陆承谨小心翼翼轻柔的敷在了她肿胀的地方。</p>
他看到她白嫩的腿颤栗了下。</p>
喉结不自觉上下滚动了番,陆承谨眸色逐渐深邃,小腹处不知怎么的蹿起了一团火。</p>
蓦地,回忆从深处涌出。</p>
小时候那一次,她摔倒同样崴了脚,可怜兮兮的喊疼,但怎么也不肯去医院,于是,他抱她回了家,问了医生帮她冷敷。</p>
那时候……</p>
“疼……”猫叫似的声音轻轻响起。</p>
记忆倏地戛然而止。</p>
陆承谨瞥了眼她隐忍的神色,后知后觉发现是自己太过用力。</p>
敛了敛眸,他不动声色调整。</p>
只是……</p>
“什么时候崴的?”抬头,他看着她,嗓音低沉喑哑。</p>
而后,他看到她不甚在意的耸了耸肩,随意道:“大概是在第二次她们想要推我下水的时候吧,人太多,我又看不见。”</p>
那时候?</p>
陆承谨的脸当即沉了沉,鹰眸幽幽暗暗,薄唇亦紧抿成了线。</p>
他下手太轻了。</p>
早知如此,应该让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更痛苦。</p>
气氛好似沉默了下来,无人再开口。</p>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冷敷的时间很快就到。</p>
瞥了眼她脱在一旁的高跟鞋,陆承谨脸色不好看的拿过,而后站了起来,把冰袋扔回给医生后,他二话不说转身出了门。</p>
敏锐感觉到他的离开,江胭终是松了口气,维持同一个姿势太久,她的身体都要僵硬了。</p>
江胭动了动。</p>
房间里顿时变得安静了起来,似乎只剩下了她一人。</p>
而等了很久,都没有再有人进来。</p>
都走了?</p>
江胭皱眉,微愣。</p>
她试图叫了声:“医生?”</p>
没人回应。</p>
江胭眉头皱的更紧了,莫名的,她有些不安,她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医院。</p>
两年零一个月,孤零零的躺在那……</p>
那种感觉,她再也不想尝试。</p>
顾不上脚踝处的疼痛,下一秒,她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凭着感觉近乎落荒而逃的往外走。</p>
很幸运,她一下摸到了门。</p>
“陆总!”</p>
蓦地,她听到了刚刚医生的声音,似乎带着无可奈何。</p>
陆承谨回来了?</p>
不及她深想,医生担忧的声音再度响起——</p>
“陆总,您的腿还需要休养,不能长时间站着,更不能蹲下,陆总……您还是回病房吧?”</p>
江胭猛地愣住。</p>
他的腿……</p>
她怎么忘了,郁远说,陆承谨在那天离开公寓后出了车祸,昏迷了两天,而受伤严重的,是……左腿。</p>
可……</p>
手指无意识的一根根攥紧,江胭蓦地又想起了在婚礼现场,他出现,把自己往他怀里拉,后来又抱了自己一路,再后来停车场……</p>
“谁让你出来的?”</p>
恍惚间,男人低冽愠怒的声音毫无征兆响起。</p>
江胭回神。</p>
下一秒,不等她抬头,脚踝忽的被人捉住,一双软软的拖鞋被穿在她脚上,脚趾蜷缩间,她整个人忽的被男人一个打横抱起!</p>
瞥见她好似浑不在意的表情,陆承谨脸色铁青,薄唇微张,他冷嗤开腔:“既然看不见,老实呆着,乱走什么?这会儿不怕疼了?”</p>
他的嗓音明显低了好几度,连带着房间内的气压,都随之变得低沉沉的一片。</p>
江胭心尖颤了颤。</p>
“你今天什么意思?”想也没想,她脱口而问。</p>
陆承谨脚步猛地顿住望向她。</p>
“什么?”他盯着她,一瞬不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