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直到其他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离开，周尚才硬着头皮说出剩下的话，“医院那边的消息，江小姐……出院了，她……那个保镖郁远把我们的人都甩掉了，所以……江小姐没有回南山别墅。”</p>
天知道，说出这番话他需要多大的勇气，背后又是升起了多少凉意。</p>
“陆总……”</p>
面前人没有回应。</p>
周尚突然有些害怕了。</p>
这样的陆总，才更叫人不寒而栗啊，什么也猜不到，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p>
可没办法，他还是要说。</p>
咽了咽喉，他小心翼翼继续：“江小姐……江小姐，有一句要转告给您。”</p>
陆承谨的眸色以无人能察觉的迅速晦暗了下去。</p>
“什么话？”极其冷冽的声音，好似从喉骨深处蹦出。</p>
周尚鼓起勇气，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很结巴：“江小姐说……说她不会住在南山别墅的，死也不会，还说您如果还要逼她，她……她会彻底消失，让您永远……也找不到她，不信的话……可以试试看，看……看谁玩得过谁……”</p>
话音落下的刹那，空气倏地静滞！</p>
诡异的沉默迅速蔓延而开，充斥在会议室每个角落。</p>
男人的脸，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寸寸的暗沉了下去，到最后，犹如倾倒的墨汁，黑到极致，他的周身，也在顷刻间覆上了一层无法融化的寒冰。</p>
“陆总……”</p>
“还有么？”</p>
“还有……”冷不丁转了话题，周尚一个激灵。</p>
“说！”</p>
周尚小心翼翼快速瞥了他一眼，心中焦急万分，却也知道，他根本瞒不住，就算他不说，陆总还是会问手下人，到时恐怕……</p>
斟酌着措词，他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江小姐是上午醒来的，一小时前，她……她见了刚刚从英国回来，又在景庭任职的温子衍温医生，看起来……看起来江小姐心情不错，她……”</p>
下一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周尚硬生生憋了回去。</p>
他可没胆子说江小姐和温子衍聊得很开心，因为江小姐笑了，不是那种面对陆总的从不走心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他更没胆子说，看起来江小姐和温子衍还很亲密。</p>
“温子衍……”陆承谨冷冷重复他的名字。</p>
周尚额头上冒出了一层薄汗：“需不需要……”</p>
“继续。”</p>
话，被硬生生打断。</p>
这一次，周尚却犹豫了。</p>
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说的，陆总是否能承受，是否……会怪自己。</p>
他担心。</p>
可……</p>
内心挣扎了几秒，周尚到底还是看向了他，再开口，他的声音变低了很多，带着隐隐绰绰的叹息和心疼：“之前，您让我查的关于江小姐消失这两年的事，有……有眉目了，也……和江小姐失明有关。”</p>
陆承谨手指猛地绷紧：“说！”</p>
周尚心头一颤：“江小姐……消失的两年，其实是成了……植物人，一直躺在医院，直到四个月前，她……才醒来，正因为躺了那么久，所以……所以才会错过治疗眼睛的最佳时间……”</p>
每一个字，他都说的格外艰难。</p>
饶是已有了心里准备，但再说一遍，他依旧觉得很残忍。</p>
无论是对江小姐，还是对陆总。</p>
因为那两年……</p>
“咔——”</p>
手里的笔被硬生生折断。</p>
陆承谨下颚骤然紧绷，手背上的青筋更是一根根的冒了出来。</p>
这一刹那，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且硬生生撕裂了一样，那种痛意，如同累积了一个世纪之久。</p>
绵延不绝。</p>
蓦地，他突然想起了那日他逼问徐漾她的抑郁症。</p>
那时，他松口，虽然告诉了他，可他的神情，分明是在嘲讽他的，他说，她的抑郁症最起码……已有两年。</p>
两年前……</p>
而如今，他神使鬼差的想到了那一晚。</p>
“陆总！”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不对劲，周尚着急，“您……”</p>
剩下的话，他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p>
他跟了陆总那么多年，他多少是了解他的。</p>
就像现在……</p>
“陆总，您和江小姐……”</p>
“砰！”</p>
会议室的门却在此时被粗鲁推开！</p>
“沈总？”</p>
周尚抬头，一下看到了沈遇面无表情的走过来。</p>
此时此刻的沈遇，褪去了这两年身上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曾经再熟悉不过的残厉无情。</p>
周尚心中暗叫一声糟糕。</p>
“沈……”</p>
“滚出去！”</p>
一个甩开，周尚身体直接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还不等他站稳身体，就见沈遇一下攥住了陆总的衣领，一拳打了上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