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笑就业了。靠了以前在同一条船上的老北京船员的介绍,他进了一家大型的国有旅游公司。在这一行里他如鱼得水,待遇也算说得过去。这是他比较满意的一个职业。
他分在了海外旅游部,公司也许是想利用他过去当过船员的这个特点接待游客。
在他就业的同时也和郭莓颖订了婚。她的父母也认可了肖笑。从孙洁之后,她的父母还是第一次见到像肖笑这样称心如意的女婿。而且他们看到女儿同意了这门婚事,也为她感到放心。
由于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矛盾,所以虽然说是“订婚”,实际上和结婚没什么两样。只是郭莓颖感到她与肖笑之间仍然有高倩的影子,但随着她与肖笑的交往越发亲密,这个阴影也越来越淡漠了。那种“柏拉图”式的精神爱情远不如这种有了肉体的爱情持久。
“高倩迟早会嫁给安龙彦的。”
肖笑这样预测。
得到了郭莓颖的他没有阻止高倩心仪于安龙彦的权利。高倩毕竟是“排在”郭莓颖背后的,肖笑目前是真心实意地爱着郭莓颖。
“她是自己梦中的女人”。肖笑认为自己找了这么多年的理想女人就是郭莓颖。在他看到安龙彦和高倩“接近”时,高倩并没有拒绝的样子,这样在肖笑心中便将高倩的好感大大地打了折扣。
因此他心里并不觉得受到了多么大的打击,仿佛是终于去掉了一块心病。
起到这个作用的就是安龙彦,他在设法接近高倩。但从肖笑看来他们实在不如自己和郭莓颖那么和谐、般配。
“她毕竟是一个和自己无缘的女人呀!她自己都不知道应当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肖笑自己嘲解道,但心中不免还有些“疙疙瘩瘩”的。
“她和哪个男人都可以,唯独与安龙彦不合适。”
肖笑在心里总是有这个念头产生,为什么却不清楚。
“大概因为她的原配丈夫是孙洁的缘故吧。”
当肖笑遇见了郭莓颖的时候,郭莓颖敏感地意识到在肖笑的内心深处还隐约残存着对高倩的一点点“留念”。
和郭莓颖的结婚仪式定在了10月底,连地点也找好了,并且基本上都准备好了结婚的东西,当然主要是郭莓颖这边准备了。
对肖笑来说,只剩下选择一处可供两个人生活的理想地点了。但此时此刻他内心深处对高倩的“留念”好像越来越强烈了,以致他都无心去做这件事情。
随着日期的临近,他越来越多地去郭莓颖的家了。肖笑喜欢郭莓颖的家。而且全家人都非常欢迎肖笑的每次到来。一家人在一起时也气氛融洽。因为对郭莓颖的父母来说,肖笑简直就是他们女儿的救命恩人了。
由于他们看肖笑一直没找到新居,便认真地规劝肖笑和他们一块儿住。而且他们也不想完全放开郭莓颖不管,以至为他们腾出了很宽敞的一间新房。
肖笑也不好推辞,便想顺从郭莓颖父母的好意。
肖笑每天一下班就到郭莓颖家来,这样对他常年独身也有了营养上的补充。
郭莓颖也时常到肖笑住的原先父母的房子里来。但那时是为了给肖笑补充肉体上的“饥饿”。但这样的“补充”后来就不那么必要了。
为了肖笑,郭莓颖一进到厨房里便精神起来了。原本对“厨艺”不太喜欢的她,自从和肖笑定了婚约后,每天从母亲那里潜心学习做饭的“技艺”,甚至她还打算去亮马桥饭店开办的“厨师学校”学习。可以说是正式进入“家妇”的“临战”状态了。
在当年和孙洁的恋爱中,郭莓颖可没有下过这么大的功夫。她此时已经切身感受到自己已经从“被人娇宠”转变过来了。
“莓颖,把半成品先从冰箱里拿出来。”
听到母亲招唤,郭莓颖马上拉开了冰箱的大门。她突然看到一只指甲盖大小的黑虫子迅速从冰箱里爬了出来,钻进墙缝里了。
她尖叫一声,开着冰箱门逃进了厨房里。
“怎么啦?冰箱的门还开着那!”
“蟑螂!有蟑螂!我看见蟑螂就恶心!”
郭莓颖面色苍白地站在厨房朝冰箱那儿看着。
“说什么哪!哪有什么蟑螂呀!”
母亲一边苦笑着一边去冰箱那取出所需的东西,然后关上了冰箱的门。
这时正好肖笑过来听见了母女俩的对话。
“妈,我想休息一下。”
郭莓颖看到肖笑过来,便委屈的说道。
“去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够了。”
母亲和蔼地说道。也许女儿结婚之后就再听不到这样的话了。
“冰箱里有蟑螂吗?”
肖笑过来问了一句。
“不,冰箱里哪能有蟑螂呢?它们可是怕冷的虫子呀!”
“可我刚才开开冰箱门时的确爬出来过。要不我连门都来不及关呢!”
“你!”
“怎么了,干嘛这么大声!”
郭莓颖吓了一跳,她看到肖笑的目光有些凶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一个小几届的同学叫叶婷婷的?”
“她怎么了?”
“她在现场发现孙洁的皮包时,皮包的拉链是开着的吗?”
“那我不知道。”
“要不问问她。”
“问问也可以,不过是为了什么?”
郭莓颖不喜欢又提起孙洁的话题,特别是在肖笑面前。自己和孙洁的事情她并不想对肖笑隐瞒什么,事实上她也隐瞒不了。但在新的“买主”面前,她不愿意让他知道“商品”有更多的瑕疵。
郭莓颖是个聪明的姑娘。一个在热恋中再昏头的女人也不会忘记要在新的“恋爱对手”面前保护自己的隐私。也许这是女人生理上有天生弱点的缘故吧。
“也没有什么,不过还是问一问吧,最好马上。”
“也不知道这会儿她在不在家,我怎么问呀?”
“安龙彦按她说的去了发现孙洁的皮包的地方,但当时孙洁的妻子要看看皮包里有什么东西,就打开了拉链。但叶婷婷是第一个发现那个皮包的。当时由于她感到害怕就扔了皮包,当时是不是特意拉上了拉链才扔的?”
“不会的吧?”
郭莓颖也被肖笑引到了这个话题上来。大概是肖笑从郭莓颖刚才打开冰箱门发现了蟑螂后吓得没关冰箱门就逃跑时联想到的吧。
“那我马上问吧。”
郭莓颖也来了精神。
“然后再问她一下,她发现那个皮包后什么时候和安龙彦联系的?要准确的日期。”
肖笑又补充了一句。
叶婷婷正好在家。和肖笑推测的一样,她是开着拉链扔下皮包逃跑的。但她手中手中牢牢地抓住了那张名片,这才和安龙彦联系上了的。
“她是回来后的第二天,也就是6月30日下午3点左右告诉安龙彦的。”
“这样一来,这里面就大有文章了。”
“怎么回事儿?”
“孙洁的妻子是1月1日下午5点左右接到了安龙彦打来的电话的。安龙彦为什么过了一天多才通知她呢?”
“是有些可疑。”
两个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要是这么说,叶婷婷还说,她告诉了安龙彦先生后,他还嘱咐她暂时不要报警。说是怕被有好奇心的同学传出去。”
“对,你不是还听说当时安龙彦对叶婷婷说‘孙洁外出了不在’吗?”
“现在想起来是有些奇怪。你不是说是安龙彦带着你们去的吗?而实际上他不是第一次去那里吗?”
被郭莓颖一说,肖笑顿时连连叹气:实际上这里面有一个重大的事实。
“对。安龙彦不应当知道那个地方。但我们去时就像被安龙彦带着路似地……”
“——应当是这样的,叶婷婷打来电话时,他应当请她带路去的。这不证明了安龙彦不知道那个地方吗?可他是怎么事先知道那个地方的呢?而且他还拖了一天多的时间通知高倩。”
“难道安龙彦得知了这个消息后自己一个人去了一趟怀柔吗?所以他通知孙洁的妻子才晚了……”
“这么说是安龙彦拉上的拉链……”
不知不觉间,他们在称呼安龙彦时已经不加尊称,直呼其名了。
“可那又会怎么样呢?”
“我想他会先去一步,看一下皮包里还有什么东西。”
“皮包不是空的吗?”
“也许他正是要确认一下是不是空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干?”
“也许里面装了什么对他不好的东西吧?等一下!”
肖笑说到这里紧紧地盯着郭莓颖。他看着郭莓颖,但又像在想着别的事情,郭莓颖也看出来肖笑在想着其他事情。
“师伟装扮成孙洁逃到了国外,而发现孙洁的遗体时身上几乎什么东西都没有,为了彻底地伪装成孙洁,师伟拿走了他身上的所有东西。
这是为了万一发现了孙洁的时候,还可以延缓发现孙洁真实身份的时间。而且师伟拿走了孙洁皮包里的全部东西。是不是因为空了的皮包没有用就扔掉了呢?反正孙洁的东西被师伟拿走了是事实。他拿走了需要扮演孙洁的‘道具’后就把没有用的扔掉了。
一方面,孙洁身上带的东西有对一个人有危险的东西,这些东西一旦公开,这个人立即会身败名裂。为了找回这些东西,这个人一直追到伊斯坦布尔去找师伟。
这个人不知道是否可以完全彻底地从师伟那里找回那些‘危险品’。也许最终找回来了,为了灭口,还把师伟杀死了。
但作为‘危险品’决不会仅仅是一个师伟。这时孙洁的皮包出现了。也许它里面还有‘危险品’,为此他无论如何也要在实地核实一下!”
“这个人不就是安龙彦吗?!”
听到肖笑大胆地推理,郭莓颖一下子惊呆了。她没有料到安龙彦竟然和师伟被杀有关。按肖笑的推理,“这个人”有许多地方与安龙彦相符。
“可安龙彦怎么会知道师伟冒名顶替了孙洁了呢?是不是一开始你认为的他们两个人从相片上有些相像?可这个事情安龙彦不应当知道哇!”
受肖笑的影响,郭莓颖对安龙彦也直呼其名了。
“孙洁的妻子的话可能是这个原因。关于这一点,一问就能知道。”
于是肖笑马上当场给高倩打了电话,郭莓颖对于肖笑有点线索就马上和高倩“联系”也没有生气。
“我去雅典的第二天安龙彦就去了她家,她对安龙彦讲了师伟有可能利用照片的相像出国了的事情。”
“啊!”
“不仅仅这些,刚才她还说了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儿?”
“安龙彦借口说要保证孙洁的职位,把公司刚刚退回去的遗物又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