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焦月娥吃惊地望着小七,小七哭着重复道:“寒星姐姐快不行了,王妃快些回去看看吧!”
小七的这句话,简直如同一声惊雷在焦月娥心头炸响!怔了怔,焦月娥反应了过来,立即牵过小七的马,飞身上马,小七忙喊:“王妃慢些!”
此时的焦月娥,已经纵马朝歧王府狂奔回去!
此时的歧王里,已经哭声一片。跳下马,焦月娥听着这哭声,怔怔地,半步也挪不动了!
守门的门丁此时已不知去了哪里,大门敞开着,空荡荡的。“寒星!”焦月娥嘶喊着,飞身疾奔了回去……
房间里,寒星静静地躺在罗汉榻上,双目紧闭,神态安祥。奶妈抱着两个小公子在一旁垂泪,王府里的下人们全都围在门口,一个个低头饮泣。已经有人端来火盆架,点燃了香,开始烧纸。
焦月娥拨开人群,怔怔地走了进来,怔怔地望着安静躺在罗汉榻上的寒星,她简直不敢相信,不敢相信……
缓缓地坐在罗汉榻旁,焦月娥轻轻地握起寒星的手。这是她的姐姐,她竟然从来不知道这世上,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姐姐!将近二十年来,她一直一个人孤独地活着,虽然还有一个父亲,可是却根本体会不到亲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姐姐,可是,却在得知真相的这一瞬间,一切就消失了、土崩瓦解了!
这双手,是那样的冷。不光是冷,还很硬。
寒星活着的时候,那双手是柔软的、温热的,绝不是现在这样,又冷又硬。
眼泪穿过颤抖的眼睫毛“答答”地掉了下来,落在自己的胸前,落在自己的衣裙上。焦月娥透过泪光望着寒星,寒星的面容是如此平静,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她多么希望寒星只是睡着了而已呀!
“寒星……”一声撕心裂肺、带着哭腔的嘶喊从焦月娥的口中发出,世界旋转了,模糊了,空白了。
她还没有管寒星叫过一声姐姐呢!可是,她的姐姐,却守护了她这么久。
原来,寒星竟然是她的姐姐……所以,当初要毒害赵德芳的时候,为了她,寒星才犹豫,才减轻了药量,才手下留了情,因为寒星看出了她对赵德芳的心意,寒星不忍心伤害自己的妹夫,不忍心看着妹妹和妹夫就此生离死别。
所以,当初感觉到赵德芳只是假死以后,寒星才去求秦王爷和宁雪希,求他们将赵德芳的下落告诉她,因为,寒星想成全自己的妹妹,想趁自己活着的时候帮助妹妹与妹夫破镜重圆。
所以,这一年来,她坚持要留在歧王府为赵德芳生下孩子,寒星也一直陪着她,尽职尽责地照顾着她、守护着她,甚至,不顾她的反对,坚持长途跋涉到房州去打听赵德芳的下落,又赶赴西京把赵德芳请回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寒星在疼爱她这个妹妹,保护她这个妹妹,照顾她这个妹妹。寒星她一直在尽着一个做姐姐的责任,而她,却半天做妹妹的责任也没有尽到过。这让她怎么能心甘啊!
焦月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身子也慢慢地往寒星的身上倒去。
为什么呢,姐姐……
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你是我的姐姐。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姐姐……
见焦月娥晕倒在寒星的身上,众人先是呆住,随即乱成一团!一个婢女哭喊道:“快,王妃她晕倒了!”
乱糟糟的声音把孩子惊到了,两个孩子都一齐“哇哇”哭了起来。奶妈含着泪将孩子抱了出去,一边嘱咐:“你们快些把王妃掐醒过来啊,快,另外有人去请太医!还有应该通知谁……”
门口,焦继勋的身影出现在众人当中。他吃惊地望着被扶到床上去的焦月娥,又望向晕倒在罗汉榻上的寒星,他的脸色顿时“刷”地白了!
被掐着人中、悠悠醒来的焦月娥,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焦继勋的身影映入焦月娥的眼帘,她呆了呆,顿时暴怒地挥手:“你来干什么,你给我走,你给我走!”
众人惊讶地望着王妃,小七小声提醒:“王妃,那可是右武卫上将军,王妃的父亲啊!”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焦月娥咆哮。
“啊……”随着一声惊叫,赵德芳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起身下床推开窗子看了看,外面还是一片漆黑。赵德芳抹去额头的汗水,回到桌旁坐了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找到这家客栈住了下来,他倒是察看过客栈的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所以才安心留宿。但是这个晚上,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太踏实,总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就在刚才,他梦到歧王府里到处摆满白花,耳边哭声一片,那感觉是如此的真切,就仿佛,他置身其中一样。
歧王府怎么了?为什么他会做这样一个梦呢?那感觉,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不行!赵德芳站起身,他得回歧王府一趟,他绝不能任由焦月娥和寒星这两个柔弱的女子来替他承受痛苦了!
赵德芳当即离开客栈,快马朝汴梁城的方向奔了回去!
回到汴梁城,已经是一天之后。赵德芳快马加鞭,半夜便回到了汴梁城。在汴梁城生活了二十多年,他对汴梁城的地形环境早已是了若指掌,所以,趁黑潜入汴梁城,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远远地,还没有靠近歧王府,赵德芳就觉察到了歧王府的异样。
果然,似有哭声从歧王府中传出,漆黑的夜里,唯独歧王府灯如白昼,一丝不祥之感顿时笼罩在了赵德芳的心上!
发生了什么事?歧王府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赵德芳沉住气,慢慢靠近,悄悄潜入歧王府,隐藏在焦月娥房间的檐角后,轻轻地扒开一块瓦片往下瞧,只见焦月娥正木然地靠在床头上,呆呆地,许久都不动一动。
还好,她没事!赵德芳略微感到宽心,但同时一颗心又顿时提了起来!既然焦月娥没事,那到底是谁有事?为什么府中到处摆满白花,挂满白布,便如同他在梦中所见到的场面一样?
难不成,是孩子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