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睡下后，却都没有睡意，对床的李云路借着酒意说道：“水游，咱俩成了难兄难弟了。”

    “呵呵。”水游轻笑一声。

    “我原先在编辑部，生性有人不待见，这才发配到了发行部。而你，笔杆子强，颜值高，难道是招人起妒犯忌了不成？”

    水游又轻笑一声，道：“李兄高抬了！小弟是糊涂虫，糊里糊涂混饭吃呗。”他虽也喝了酒，但此时头脑还是清醒的。

    “哈哈，难得，难得糊涂！很好！高！实在是高！”李云路笑道，接着又道：“看在咱们兄弟共处一场的分上，哥哥我还是忍不住对你说一声：离丁主任远点！”

    水游心里不觉一震！难道自己曾与丁文梅的那点纠缠他竟知道了？他心里狐疑嘴上却探道：“她是我们的顶头上司，工作上天天打交道。这年头，大家都削尖了脑袋去钻营，千方百计与上司套近乎呢！哥哥这话小弟就不解了。”

    “我说老弟啊！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难道……”，李云路欲言又止，顿了顿，好像很难为地样子，但最后还是一副一不作二不休的神情，下了很大决心似地道：“难道你不晓得她是大老板的情人？”

    水游一听这话，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本来，他心里也有这个怀疑的，但毕竟只是怀疑。听李云路这么一说，便知道是真实无疑了。

    见他不作声，李云路又说道：“小老弟，你是新来的，对这圈子里的浑水有所不知。过去，编辑部里有个男同事，与丁主任玩暧昧，被老板发现找了个理由调走了。而你，却又生了张招风引蝶的脸，以后可要当心！别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噢——，原来如此！多谢李况提醒！小弟记住了。”水游说着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起来了，立时恶心的要吐，他连忙爬起来朝洗手间跑去……

    真是恶心到了极点！一阵狂吐后，胃里总算消停下来。他此时觉得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气！这么说，他的这次扶贫决不是像面子上所讲得那么冠冕堂皇？是有内幂的？是马腾有意所为？

    他奶．奶的！操！真他．妈恶心！看来，这是非之地不易久留！

    回到床上，当夜无话。

    第二天，他们的车过了镇上，水泥路便戛然而止。

    泥巴路上，弯弯曲曲，坑坑洼洼，泥水在车轮下飞溅。上坡下坡，坡越来越陡。远远望去，坞山就在对面山头上，山高路陡！

    上坡不到一公里，车子就没法走了，停在山道一拐角处。

    几人都下了车，看到不远处正急冲冲赶来的村干部带着一些村民。一村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老远伸出手过来热情地说着“欢迎！欢迎！”与镇领导握手后又与李云路与水游握手。然后吩咐手下村民把车上载来的棉被，都搬下来，大家扛着又慢慢往山上爬。

    晚上，水游两人被按排在离村委最近的一户人家住下来。

    这户人家只有一位看起来有６０多岁的大叔。大叔在灶上炖了一锅大白菜，再盛了一蝶腌辣椒。支书带了两瓶白酒和一袋腊肉来了。四人凑了一桌，算是盛情招待了他俩。

    聊起来，才得知，这位纯朴的大叔只有５０岁。老伴患肝病无钱医治已去逝三年。儿子跑城里打工了，只他一人在山上种点地过活……

    水游进村所见，感觉好似穿越到了上个世纪初的时光，房子都是乱石墙，屋顶全是草坯的。人们的衣着与城里的反差太大了。好像都是解放区的打扮。

    这里没有信号，手机派不上用场。村委里只有部老式有线座机电话。

    这里唯一比城里新鲜的一点就是空气！吸一口确实新鲜舒服。

    第二天一早，他与李云路绕山挨家挨户走防，主要是熟悉情况，以便为了下一步推进的项目打好基础。

    冬日的阳光很弱，却很温暖。使路上的水游心情好了许多，来时的复杂心绪一扫而光。

    但是，当他把全村所有的人家走遍后，心情又十分地沉重下来！

    村民说，山里的年轻人、中年人都外出打工去了。前几天，村里一个老人过世，抬棺材的全部是五六十岁的人，还找不齐。

    村里可利用的耕地面积不足５００亩，全村没有产业。村民收入主要靠外出务工，年人均收入仅1500元左右。

    留守的儿童都在老弱病残的留守老人身边，学龄孩子上学艰难，每天要翻好几个山头！而且因为住的山分散，孩子们路上没有同伴，有的中间要穿过好几个树林子，而林子里野猪比较多，很有危险。

    而这些留守的老人除了病残外，仅剩下的几位老弱的还得忙活那些口粮地。他们对刚上学的孙辈，上学的时候往往还能去送，而放学的时候常常来不及去接。

    ……

    水游把这些走防到的问题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利用晚上整理成长长的汇报材料，并附上自己的心得体会和建议。

    他在叙述的祥实材料后面主要发表了如下的思想和建议：

    一、如果说社会发展的趋势是城市化，那么农村发展的趋势应该是集镇化。我们是否应探讨一种因地制宜的机制？把这些生存在贫穷恶劣境况中的山民集中迁移到山坡下的公路沿线、集镇周围？帮他们改善下生存环境，利于他们的发展，使他们生活上便利一些，应该是我们首要值得深思并切实要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