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下寂静下来,安静的连一根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清。
“怎么会这样的……周嬷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安雨笙心知肚明,却要装作完全不解。她有些难过的垂了垂眸,看向瘫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周嬷嬷,似乎很不理解她这样做的意图。
“三小姐,这里还有封信!”
在一个花瓶里找到信,小翠急着邀功,也不看时机,慌忙呈了上来。
“林大夫,我还不太会识字,你能给我们念一念信的内容么?”
接过小翠手中的信,转手递给了林大夫,安雨笙表现的有些尴尬,似乎相府千金不识字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
周围的奴才听到安雨笙这样一说,纷纷奇怪的看向她,眼神中带着诧异的光。
安雨笙看的清清楚楚,却要视而不见。她刻意营造出这样的错觉,就是为了能在日后追查起来的时候,置身事外。
一个不识字的闺阁小姐,哪里来的能力仿冒信件!
“夫人敬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老奴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之前对三小姐下毒,营造疫病假象,是希望侯爷能大发慈悲,放您回府。可是三小姐却突然病愈,打破了老奴的计划。为了能接回夫人,无奈之下,老奴只能兵行险招,对自己下毒。我若去世,念在我是夫人的陪嫁嬷嬷的份上,侯爷定会让夫人回府送葬。这样,夫人就不用流落在外受苦了,我也算是拼尽全力为夫人做了最后一件事。还望夫人见信之后,善待我的家人。”
缓缓的将信中的内容道出,林大夫越往下说,安雨笙的脸色就越不好看。
等到林大夫念完之后,安雨笙突然悲愤交加的跑到周嬷嬷的床前,抡起粉拳,一拳拳的锤在床铺上,似在泄愤。
“周嬷嬷,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就算是为了母亲,你这样伤害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你于心何忍!”
声泪俱下,像是接收不了这样残忍的事实,安雨笙表现的异常的激动。
“三小姐,你不用为这样的恶人难过。既然是她自己下的毒,想必就有解药可解。我们这就让林大夫配制出解药,然后将她移交官府查办!这些都是罪证,怕她是抵赖不了了!”
看到安雨笙如此的伤心,贴心的小颜立即上前对她进行劝阻。
一旁的小绿愤愤然的出声,似乎在为安雨笙打抱不平,立即引起了屋子里其他人的共鸣。
“我们家三小姐秉性纯良,想着周嬷嬷是大夫人的人,自然不会害她。没想到,日防夜防,身边的人最难防!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周嬷嬷竟不惜铤而走险,下药毒害三小姐!你们说她这样意图弑主的人,可不可恶,该不该交给官府法办!”
负责扇动众人的情绪,小绿义愤填膺的说着,她身边的几个嬷嬷丫鬟跟着附和起来。
“法办还是轻的,就我所知,妄图弑主的奴才,该被乱棍打死!”
二等嬷嬷焉氏,看林氏不在,芙蓉院就安雨笙最大,立即见风使陀,推崇起安雨笙来。
“对,对啊!周嬷嬷也太胆大妄为了,不能轻饶了她……”
被焉氏扯了扯衣袖,粗使嬷嬷跟着小声的声讨起周嬷嬷。
一看她这态度,就知道周嬷嬷平时没少欺负她。就算周嬷嬷落魄了,她也不敢落井下石。要不是二等嬷嬷焉氏怂恿她,估计她一个字也不会说。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就移交给官府好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觉得还是该把今天发生的事禀告父亲。林大夫,你可愿随我走一趟,将芙蓉园里发生的一切,禀明父亲?”
安雨笙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若单枪匹马的拿着所谓的证据去找庸义候,可能会被怀疑动机。不如带着外来人员林大夫一同前往,他和院子里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自然站在客观公正的立场,说的话也比较有说服力。
“三小姐,你若需要,小的自然甘愿陪同。”
恭敬的朝着安雨笙鞠了鞠躬,林大夫拿起毒药罐和其他的证据,放入自己的箱子里,跟着安雨笙一同奔赴庸义候的院子。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庸义候院落门口,侍卫再见到安雨笙,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下多了些恐惧。
“三,三小姐,您怎么又来了?”
像是怕被传染,侍卫往后退了退,妄想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不怕死!
“侍卫大哥,你不用这般的惧怕于我。我刚刚才弄清楚了,我们芙蓉院的人不是染了疫病,而是被人下了毒。还请你立即通传一声,告诉父亲,就说我找到疫病源头了,还请他抽空见我一面。兹事体大,事关侯府声誉,雨笙不敢擅自做主。”
安雨笙知道庸义候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几次三番求见,他自然不高兴,指不定还会将她拒之门外。于是,她夸大说辞,希望能多一些见到庸义候的机会。
“好,好的,小人明白了。”
本来还很害怕安雨笙是病原体的侍卫,一听安雨笙这么说,心头一下明了了。
在这样的将相人家,下毒互害的时屡见不鲜,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他快步跑进院子,将安雨笙的话大致传达了一遍。
庸义候一听说安雨笙再度求见,有些烦躁的丢了手中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