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何眉枝嫩白的手臂上,有一个针孔大小的血洞,冒出了一颗血珠。
她咬着唇,脸色发白,像是委屈到了极致。
“爹爹,我知道您觉得愧对慕吟妹妹,所以想要弥补她。可是,这件事真的与女儿无关,女儿是被她逼迫,才会说出那些话,主动担下罪责的。您看,这就是她刚才趁机扎我的证据,她就是想把一切罪过嫁祸给女儿啊!”
反将一军,到了这时,何眉枝还是不肯乖乖伏法。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眉枝姐姐策划和指使的,慕吟只是被利用了……父亲,五姨娘,请你们相信我!”
以为就此就能结束,逃脱处罚,姚慕吟还没来得及欢呼,就再次跌入了地狱。
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现在互相推诿,让事情显得更扑朔迷离。
“停,具体是怎么样的,我想只有你们当事人最清楚!”
看到两人争执不休,正好遂了自己的心,柳氏在心底无情的勾唇,冷笑起来。
溪乐虽然被人谋害,但说起来只是虚惊一场,算不得真的受伤。她现在就要借此机会,除了姚慕吟,让她再也不能在侯府立足!
“侯爷,无论到底谁是幕后策划者,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您的女儿们竟妒忌嫡姐,做出这种有损侯府颜面的事,说出去怕是会被人嗤笑。我看这件事,她们是同谋,都该罚。”
看到两人僵持不下,柳氏难得的没有火上浇油,反而站在庸义候的角度,为他思考,得出了最后的结论。
说起来,庸义候本来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看到柳氏不是特别强势,非要一个确切的真相,他大舒了口气。
“没错,无论谁是谁非,做出这种事,都该罚!身为侯府子女,你们自当团结一心,怎么能因为嫉妒而做出这等错事!”色厉内荏的将两人呵斥一顿,很有严父的风范,庸义候说完,转向柳氏,语调一下轻柔起来,“夫人,那以你所见,你觉得该如何惩罚她们才好?”
想尽快息事宁人,庸义候放下身段,柔声询问起柳氏的意见。
“好在溪乐没事,侯爷,您就让眉枝禁足三月,罚俸半年好了。”
很喜欢庸义候捧着自己的感觉,柳氏淡然的启唇,说出了对何眉枝的处罚,庸义候连连说好。
一旁的何眉枝听到这话,不悦的撅嘴,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庸义候凌厉的眼神后,不满的噤了声。
“那慕吟该如何处罚,也同眉枝一样?”
似乎觉得这个惩罚不痛不痒,庸义候对这样的结果喜闻乐见,他没听到对姚慕吟的处罚,有些心急的出声。
“至于慕吟,侯爷,侯府是不能再留她了……”
故作可惜的样貌,柳氏顿了顿,将自己心底最真的想法道了出来。
“什么,不能留她?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要赶慕吟走?”
心急如焚,完完全全的写在脸上。庸义候不知道,他表现的越在乎姚慕吟,柳氏就越不待见她,想让她生不如死。
“不,父亲,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您不能……”
听到这个惩罚,姚慕吟跟着激动起来,她拽着庸义候的手摇了摇,惶恐的泪水一下溢满了眼眶。
“没事的,慕吟,父亲不会赶你走的。夫人,你不能这样做,慕吟是我的……”
心疼姚慕吟,庸义候急急出声安抚她,打断了她的话。
他满眼着急的看向柳氏,似乎不明白柳氏这样从重处罚的目的!
“侯爷,您稍安勿躁。还请移步里间,我会向您解释清楚的!”
打定主意要将姚慕吟送走,柳氏已经在心底编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谎话,她领着庸义候进了内室,“侯爷,我知道您觉得这些年愧对慕吟,所以对她比较纵容。可是溪乐也是你的孩子,若不是雨笙提前知会了太子殿下,她的清白和她的人生就毁在她们的手里了啊!你放心,我有认识的在邕城,大小是个县官。我们就把慕吟送去他那,等到溪乐淡忘此事了,我们再从长计议。他们是我娘家那边的亲戚,得了我的吩咐,自然会好好照顾慕吟的。”
好言劝说,柳氏还给姚慕吟安排了去处,似是体贴入微。只顾着低头沉思的庸义候,没看到柳氏的眼角滑过一丝老奸巨猾的神色。
“好吧,也只能先这样了。”
考虑到柳溪乐的心情,再加上她现在是太子眼前的红人,庸义候不得不被迫妥协。
一会儿之后,庸义候面色凝重的走了出来。
“慕吟,你五姨娘说的对,你是不能再呆在侯府了。你先别哭,等下爹爹会告诉你原因的。好了,这件事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夫人,你去叫醒溪乐,让她准备准备,进宫面圣吧!”
盖棺定论,不许别人再多言一句,由始至终,庸义候等人都没有在意过安雨笙。
她就像个透明人一样,杵在哪里,安静的看着别人的一家,或悲伤,或苦笑的演戏。
虽然她表面上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但是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她说话的余地。
作为第二受害人的她,没人在乎她的感受,从来没有!
安雨笙在心底冷冽的勾唇,荡漾出一抹无情的冷笑。握紧拳头,跟着众人离开,心中掀起了不为人知的惊涛骇浪。
看来,送走了姚慕吟,下一个该离开的就是自己了!
这种地方,她多呆一刻都嫌恶心!
有了这个认知,安雨笙开始在心中筹备,等到时机成熟,就一举飞出这个华而不实的囚笼!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相府才是她真正的家,她迟早都得回去。
暗暗下了决心,安雨笙不动声色的离开,看着庸义候将哭哭啼啼的姚慕吟叫去一边,自己则安心的回了芙蓉院。
能为姚慕吟做的,她都做了。接下来,姚慕吟是死是活,自己就爱莫能助了。
满眼疲惫,安雨笙回了房,蹬掉鞋子,连衣服也不脱,就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