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阳光,透过院落树叶缝隙,投射于道人脸庞。&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道人慢慢睁开迷糊双眼,揉了揉脑袋,喃喃自语道:天茨还是个孩子,怎能如此喝酒。似是想到了什么,道人猛然坐起,四下张望,却不见天茨身影,遂起身匆匆走出院落,却见天茨静静盘坐于崖旁,正在吐纳练功。
天茨感觉到了师父的脚步,睁开双眼,却见道人捻须笑曰:“天茨,没想到你不但修行颇为坚忍刻苦,在喝酒一途也是天赋异禀,天生一付好酒量啊!”
天茨窘迫不已,岔开话题问道:“师父,不知为什么,弟子最近总有不详预感,时常内心莫名恐惧,隐隐感到将来或许会发生不详之事,总泛起有心无力的感觉,故此从未敢有半刻放松修行,只是希望将来不至于完全无回转之力。”
道人摇了摇头,道,“天茨,切不可胡思乱想。未知,本乃人的恐惧之源。忧惧未来,人之常情,但未来之事,纵是真仙,亦难预测,世间万事,岂有定数,又岂能事事顺应人心、尽人如意?天意定数等语不可当真,乃人力难为时的自我慰藉、推托之词。吾辈修道之士,一生所遇,哪个不是千难万险,又怎可事事退避三舍,为之自缚手脚?若遇艰难险阻之事,切莫自乱手脚,或有山重水复疑无路之刻,但亦有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时。天地气机,元无一息之停,一念抱持,成仙之道,执手中三尺青锋,仗义直行,顺其自然,勿忘初心,方得始终。该来之事,迟早要来,既来之、则安之,守其心、尽人事、知天命,无愧于心即可。”
“志不立,则天下无可成之事。未来不可测,且先不予理会,你需把握当下,摒除杂念,刻苦修行,一意道途,温养天地浩然正气,方能为未来争得一线先机。天镜幻玉所载,吾已观过,然高深莫测,暂不得解。轩辕藏兵洞以那拐角为界,分内外两洞,内洞实为另一方独立空间。虽不知为何你能入内洞,但为师已潜心推算过,那里或许与你有莫大机缘,可谓机缘天赐,你莫要错过,今后就去那里修行吧。为师最近不再出山,就在外洞参悟天镜幻玉。”
师徒二人来到轩辕藏兵洞,天茨依言,步入内洞,盘坐石室寒玉床,开始苦修。道人则于外洞另辟一处安静石室,取出天镜幻玉,注入元气,那人影、那上古符文、那篆文注解于虚空再现,宛若神迹。道人心神缓缓沉浸进去,细细参悟。
匆匆一年过去,又是夏至之时。
一年来天茨日日于内洞苦修,带脉、阴跷脉元气已开,冥气却于任脉巩固后强行冲开阴维脉。至此,八脉除了冲脉,七脉尽开,五清两浊,各处窍穴也随之渐现微小清浊漩涡。
道人则是时而旬月参悟天镜幻玉时而月旬出山云游,神形日加憔悴,脾气则渐渐变得喜怒无常,渐显半神半幽之像,须发亦是半灰半白、驳杂不堪。
天茨观在眼内,忧在心中。
一日,天茨正盘坐内洞寒玉床闭目吐息练功,突感洞内原本稳定的元冥之气紊乱不堪,慌忙收功,睁开双目,却见道人负手立于石前,双眼死死盯着正中石壁。
天茨赶紧起身惊讶道,“师父!”
道人却似闻所未闻,仍是紧盯石壁,面容时而和蔼安详,时而狰狞可怖。
天茨立于身旁,急在心头,却手足无措。
如是一天一夜,道人始如老僧入定,仿若一方磐石。天茨终是熬受不住,沉沉睡去。
待天茨再次醒来,却已深夜,只见躺身于家中床铺之上,遂起身,来到院落。
只见夜色深沉,无星无月,两只山鸡架于火塘上,道人坐于火塘旁,手端一酒碗正在自斟自饮。
“天茨,饿了吧,山鸡也烤的差不多了,先吃吧。”道人招了招手,招呼天茨坐下,撕了一只鸡腿,递给天赐。天茨接过,也顾不得形象开始狼吞虎咽。
两人相对无言,只是默默吃着烤鸡,一会儿工夫,两只烧鸡已消失不见。师徒二人仍是相对无言,忽明忽暗的火光映在两张忽明忽暗的脸庞上。
无言的、死寂的沉默。
良久,天茨拿过酒坛,给道人半空的碗中添满酒,自己也倒了一碗。道人这时好像缓过神,两人轻轻碰了碰碗,皆是一饮而尽。
道人道:“天茨,你可知何为天?”
天茨回到:“天不是九天吗?上居无数仙人”
道人又道:“那你又可知何为天命?”
天茨努力思索片刻,摇头答道:“弟子不知。”
道人无边萧索,仰头一碗酒一饮而尽,抬首向天怒道:“世人都言天命不可违。天命,又是何之命?何之旨意?谁又能妄言这天地旨意?天地之大,可容万物,又为何容不下?”
天茨一脸茫然。
道人平复了下情绪,再次举碗和天茨相碰,两人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