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宇文絮长叹一声，“都说伤心之事怕人提，不过你我姐妹之间，就不怕这些了。我以前有一个跟我一起长大的丫鬟，她叫兰馨，一直把我照顾得很好。”宇文絮目光涣散着，似乎在回忆一些伤心的事情，斛律岚附耳安静地聆听着。

    “她是我买回家的，我后来才知她其实是被父母卖了的。她把我当做世间唯一的亲人，比她的性命还重。她总是这么说，可我从来没当回事。有一回，我得罪了一个大恶人，他陷害我，说我用巫蛊之术诅咒他，还从我房里搜出了证据，要打死我。这时候馨儿忽然站出来，说那些巫蛊之物是她的，跟我没关系。叔叔为了保护我，当即让人打死了馨儿。我就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被打得鲜血淋漓，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气，她都还在对我笑。”宇文絮的眼角慢慢湿润了，她看向斛律岚，问道，“小岚，你知道巫蛊之物是哪里来的吗？”

    斛律岚默不作声，见宇文絮自嘲地笑了：“是我傻，明知道她父母抛弃她，十几年后再来认她一定没有好事，我还傻乎乎地帮她收着他们给她的包裹。馨儿把包裹扔了，是我自作聪明去帮她捡回来的。那些栽赃的东西，就在包裹里。”

    “姐姐不要再想了！”斛律岚上前一把抱住宇文絮，道，“过去了，都过去了。恶人一定会有恶报的，馨儿她在天之灵一定也不想看姐姐这么为她难过。她一定想要姐姐，每天都过得好，就像她还在姐姐身边一样。”宇文絮茫然地抬头，想起兰馨最后的笑容，竟是这个意思吗？

    夜里就寝时，宇文絮破天荒地对芸香说道：“今晚你不用在外间守着了，在里屋的榻上歇着吧，有事我好叫你。”芸香如释重负地笑了，宇文絮又一瞬地愣神，这笑，同兰馨的还颇有几分相像。

    还没过两天，仁纲便跑到斛律将军府来找宇文絮了。宇文絮避而不见，最后竟是斛律岚领着仁纲来到宇文絮面前。“高纬，男女之间有大防。我与你非亲非故，你来见我，当隔一个屏障。”宇文絮不客气地说着，立刻打发芸香去搬一块屏风过来。“你敢！”仁纲冲芸香吓唬道，芸香却不为所动，点头道：“我敢，我只听小姐的，哪怕你是太子殿下。”说着小跑着去找屏风。仁纲愣在原地，满脸黑线，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你从哪里找的这个傻丫鬟？跟你还真搭调！”

    “这个就不劳殿下费心了，我呢，傻人和傻丫鬟，殿下还是离我远点儿，省得沾上我的傻气！”宇文絮这次竟没有跟仁纲顶嘴，仁纲很快察觉到了异样。“你跟我走，今天我要上街，你得陪我！”仁纲摆出一副泼皮模样。“嘿嘿，我说殿下，你想的太好了点。你说让我陪你，我就得陪你吗？开玩笑，怎么说也是斛律将军家的小姐，该有的骨气还是得有的！”宇文絮立马拒绝。

    “絮你竟是这样没良心的！我把我爷爷藏的佳酿都给你糟蹋了，还把你从仙都苑那么远的地方抱回来。你知道你有多重吗？我的胳膊现在还是酸的！”仁纲闻言，立刻开始耍赖。“殿下巧舌如簧，柳絮佩服佩服！只不过不管殿下说什么，我都不会跟殿下出去的！”宇文絮义正言辞。

    仁纲想了想，又道：“下个月是斛律将军大寿，你应该还不知道吧。想你来邺城没多久，手上一点积蓄也没有，斛律将军又是廉洁地很，定然不会给你很多月钱。这爹爹做寿，做女儿的连件像样的礼物都拿不出手不太好吧！考虑一下陪我上街，我赏你件珍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