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然后试探般地低声询问：“但您这样出去，是不是有点儿……夺目？”

    孟姜女“唉”了一声，无比惋惜地摇了摇头：都是我的错啊！

    这些三界基础知识她当年可是拿过竞赛奖的，现在居然忘得这么彻底，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神仙在非法定假期和非特殊情况，在人界是显现不出真身的，我现在这种当班状态，人类自然看不见。”

    韩芝笯耷拉下眼睑：这个法定假期和特殊情况……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中国黄金周和商场大甩卖日。

    想起这位神仙在一出现时，就提了“商场五一打折，自己正在火拼”的事，她有点儿坚定这个理解。

    她讪讪一笑，了然地点点头：“呃……懂了……”

    韩芝笯正了正背包，又看了一眼白樱，郑重其事地说：“白院长，请放心，我一定会把‘双鱼佩’带回来，请不要担心。”

    接着，她借机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鹓雏，他明明不置一词，但总叫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孟姜女拂袖率先出了房间门，见韩芝笯半天没跟过来，又回身冲里面喊了一声：“韩尊上，赶紧的，办完我还得回去呢！”

    “奥，来啦！”韩芝笯连忙跑过去。

    白樱和鹓雏依旧纹丝不动，似乎没有要去帮忙和围观的意思，这俩各怀心事，都是副深思熟虑的表情。

    韩芝笯再次推开甄宣的房门，是陈思陪床。

    陈思坐在沙发上，弯腰盯着茶几上的一份文件，旁边还有两堆累成小山的，分不清哪堆是已阅，哪堆是待阅。听到“嘟嘟嘟”敲门声便斜睨过视线，看见来人，眉头不禁深深紧锁。

    “终于到了？那司机不会是外地的吧，拉你往西北五省都逛了一遍？”陈思黑着脸，不善地讽刺。

    韩芝笯小心翼翼地关上门，推了推脸上的眼镜，然后如履薄冰地走进去：“对不起……对不起……”

    陈思靠进沙发内，翘起二郎腿，轻蔑地白着她：“甄宣对甄洛很重要，他出了事，甄洛什么都做得出来。你是甄洛绝无仅有的朋友，让你过来就是为了安抚她，你倒好，直接玩失踪，还得甄洛分心为你担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知道她凭什么看得起你。”

    韩芝笯低沉着头颅，噙着唇角一言不发。

    “怎嘛？现在来，有何贵干啊！”陈思放下腿，欠起身，手指在茶几上重重地点了几下。

    韩芝笯紧了紧背带，缩着脖子，嗫嚅：“对不起……”

    陈思腾地站起来，大步流星，几下就逼到了韩芝笯跟前。

    甄宣病危时，甄洛拿着水果刀冲进了院长办公室，怼着主治医生的脖子要求院长组织急救，要不是护士趁乱给她注射了一剂麻醉，后果不堪设想，而之后，原本接到电话、满口急切说“马上来”的人迟迟没有出现，最后还惹得舍友和导员打来电话催要，弄得甄洛精神失常，更甚疯狂。

    他斤斤计较、谨小慎微呵护的人，却被韩芝笯视若草芥，肆意辜负，他怎能平心静气。

    “对不起，对不起，你除了说‘对不起’能说点儿别的吗？我看你跟她那个恬不知耻地继母是一路货色，甄洛出去了，不用在这里装可怜，赶紧走、赶紧走！”

    韩芝笯下意识松了口气：甄洛不在，事情就好办多了。

    她蜷起肩膀，既没有后退，也没有抬头，“对不起……”

    她确实是除了“对不起”，不能说出别的话。

    孟姜女跟在身后，沉默地看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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