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兵见势,又迅速蹿出两队人,分流包围,长矛叠压,从上至下依次交错,紧扣成“口”,然后向内收缩,将左雨淋死死控制为“囚”,动弹不得。&29378;&47;&20154;&47;&23567;&47;&35828;&47;&32593;&119;&119;&119;&47;&120;&105;&97;&111;&115;&104;&117;&111;&47;&107;&114;
金鹏看着左雨淋,脸上露出一种令人胆寒的阴鸷,“什么仁善之心,慷慨之义,达雅之行,真是冠冕堂皇,触及个人利益时,不照样锱铢必较、尔虞我诈吗?芙蕖竟真就对你们放心托胆。”
“金鹏!”左雨淋按住架在脖子上的剑,血肉与剑身交织,指骨与剑刃相抵,脸上目眦尽裂,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一口咬断金鹏的喉咙。
金鹏面不改色,“左雨淋,你口口声声说深爱芙蕖、唯芙蕖马首是瞻,可刚才却也因为怀疑没有救她,真是可笑!”
“金——鹏——”左雨淋狠狠碾压这个名字,但饶是如此,也难解自己的心头之恨,更难敌他口中一字一句所带来的破坏力,一时怒火攻心,蓦地吐出血来。
左雨淋沉了沉眼皮,气若游丝道:“秦王……芙蕖是叫你政兄的啊……”
嬴政颤着眉头,一言不语。
为了江山,他不能妇人之仁!
左雨淋晃了晃身形,昏厥在了长矛上。
金鹏走向梦绫画,低头俯身,仔细端详起她满头冷汗、艰难喘息的样子。
黄色绫锦疯狂地挥舞扭动起来,层层叠叠地囿护着梦绫画。明亮的色彩如同黑暗中炘馨的月华,衬托得她更加稀薄虚无,仿佛一个错神,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究竟、是什么、目的?不要用、璇玑剑敷衍……”梦绫画脸上全是弥留之际的虚弱。
若是为了璇玑剑,凭自己对他的信任,他任何时候盗取都轻而易举。
“璇玑剑?”金鹏嗤笑一声,慢慢蹲身下来,附着她的耳朵,以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道:“芙蕖不知道吧!我、跟你口中的俶回君、来自同一个地方。不过,他死到临头才看出端倪,所以,芙蕖没觉察也不要太自责啊。”
梦绫画心脏一震,伤口涌出一股血流,瞳孔印着金鹏轻佻嘲讽的表情,在眼眶中瑟瑟颤栗。
金鹏歪过头,一脸狂热兴奋地凝着她,又悄悄说:“我要夺璇玑剑,来之前就可探囊取物,还会轮到芙蕖?”
“是你杀了俶回君……和容患君……”梦绫画瞋住金鹏,眼里如狼似虎。
金鹏跪伏到地。
他一欺压下来,绫锦立即警悚,伸长两端,用力地推拒他。
绫锦是梦绫画母亲送给她的守护符,她从小佩戴在身,或作为缎带配饰在头发上,或作为围巾围戴在脖子上,或作为披帛缭绕在身上。绫锦具有灵性,会替她警戒危险,主动防御,虽然唯她是从,但却力量熹微,难以独立承担守护。
金鹏随手一扯,便将它按在了地上。他双手掌在梦绫画头的两侧,痴痴地笑了起来。
“俶回……容患……我在说我的事,你有没有听到!”金鹏大吼道。
梦绫画没有察觉金鹏已多有怪异,扬手就掌掴上去,“为什么杀他们!他们没害过你!”
虽然受伤很重,但这一巴掌却打得丝毫不显虚弱。
金鹏用舌尖顶了顶发红的脸,就着被打偏的姿势斜睨她,眼眸泛红。
“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金鹏心如刀绞,抖声问道。
梦绫画咬唇怒瞪金鹏,胸腔起伏不定。
金鹏苦笑一声,默然摇头自应着。
比起从她口中得到答案,不如继续自欺欺人。
他歪头虚描她的轮廓,眼神空洞幽暗,恍恍惚惚,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而当手指触及那白皙若腻的肌肤时,这种偏执恰被有效地纾解。
金鹏眸眼一亮,恍然大悟般掌住她的脸,任由这种偏执恣意发展,变成欲壑难填的贪婪。
梦绫画厌恶地蹙起眉头,偏头躲开金鹏的手。
她是个异类,一出生便碍于特殊的体质不被养在父母身边,除过来这儿的三年,她在“故乡”十六年,有过三位监护人,皆是冰魂雪魄、渊渟岳峙,除了教授她精妙功夫绝世法术,还会教她诸子学问百家道德,所以一向不拘小节,对与朋长亲友间的亲切接触也不反感,但此刻,她却对金鹏的碰触无比排斥,甚至是恶心。
金鹏放下手,垂头凄凄笑了起来。
“以前,你只依赖我的,”金鹏闷声说着,“可是,有了泰圣遥,你就不再跟我商量对策,有了梦宁,你就不再求我庇护,有了左雨淋,你就不再找我胡闹,有了北海雪宁,你就不再听我弹琴,有了俶回,你甚至不再跟我攀谈,我杀他们,只是不想你继续被他们蛊惑。”
梦绫画气得浑身发抖,疾言厉色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物有所不足,智有所不明。我取长补短,内视反听,以保证我们队伍在所有成员都平安无事的前提下,谋得最好结果,难道不对吗?”
金鹏难受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对,当然对,芙蕖说的怎会不对。但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
“什么?”梦绫画惊诧地问。
金鹏压下身体,痛苦地嘶吼:“我接受不了你讨好别人!接受不了你看别人!”
看着梦绫画脸上的厌恶与抗拒,他想近不敢近,想碰不敢碰,最终,他眼里翻出一层伤心欲绝的泪水,眉心轻颤,便不可挽回地坠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