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邱天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想逗林远和跟在林远身后的庄妃语笑，想下气氛。

    可惜，他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林远心疼地盯着他消瘦的背影，而庄妃语则是怔怔出神。

    气氛非常压抑，台球室外是刺眼的烈阳，可是，台球室里却很冷很冷，冷得庄妃语忍不住双手抱胸。

    突然，林远寒着脸冷着眼冲着邱天的背影怒骂了一句：“麻痹的，你不是很能打的吗？你不是可以一挑五的吗？几个小混混都骑到你头上拉屎撒尿了你，你他妈凭什么不还手？”

    三年前的邱天的确很能打，一挑五也能分分钟结束战斗的狠人，不仅如此，因为肥胖，浑身都是油，所以，他的抗击打能力堪称彪悍，哪怕是板砖拍在他的胸口都没事。

    林远记忆最深的一次是在明珠高中的小树林，林远被毒蛇的表弟杨威伙同几个校外的小混混将林远团团围住，一顿暴打，邱天闻讯赶来，一人单挑杨威那边八个人，三分钟不到，将杨威那边打得落花流水。

    杨威玩偷袭，狠狠一板砖砸在邱天的背上，竟然没有伤到邱天，吓得杨威当场就尿了。

    ……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林远爆粗的同时，突然狠狠一脚踹在邱天的上。

    “嘭！”

    林远这一脚绝对是下了狠的，伴着一声闷响，如电线杆一般的高个子邱天直接就被踢得扑到地上去。

    “麻痹的，懦夫！”

    林远的心仿佛是铁石做的，他脸上青筋暴露，凶狠如地底深渊爬出来的恶鬼，一脚踢翻邱天的同时，作势又要扑上去拳打邱天。

    “林远，你他妈疯了？”

    一旁，庄妃语见状，骂了一声，赶紧拉住林远。

    被踢得趴在地上的邱天如没事人一般，翻身就一坐在地上，他抹了把血红的、湿润的眼睛，然后用高分贝的声音对庄妃语说：“嫂子，你别管，你让他打吧！”

    “扑哧……”

    听到邱天口中蹦跶出来的“嫂子”这个称呼，原本非常压抑的气氛顿时就散开，如雨后天晴，一片温馨，庄妃语没能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呃……”林远则是黑着脸，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妈的，别瞎称呼，把人的名声搞坏了！”

    说着，林远弯腰蹲下，将手伸给跌坐在地的邱天：“兄弟，站起来！”

    “好嘞！”

    这一次，邱天没有再拒绝林远的搀扶，他含着泪将枯槁的大手递给林远。林远轻轻一扯，他就站了起来。

    顿了顿，林远将一支红塔山递给邱天，然后问了一句：“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邱天接过林远递来的香烟，并没有点上，而是盯着双手，认认真真摆弄手中的香烟，淡淡地说：“我杀过人！”

    听了邱天这话，本来含笑的林远突然脸色一沉，如没有听到邱天的话一般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我说，我杀过人！”

    邱天说着，缓缓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烟，咔嚓一声，黄豆般大小的火焰将他憔悴的面容照亮。

    在摇曳生姿的火光的照耀下，他那憔悴得几乎没有血色的脸分明很帅，帅得如妖精一般。

    邱天用静静的语气缓缓地说：“你走后没多久，我就蹲牢了，一蹲就是三年，上个月才出来开了这间台球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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