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环境,空气中充斥着浓重的腐烂味。到处可见老鼠蟑螂,抬头不见天。偶尔的光,也是从缝隙处挣扎进来。
天心坐在稻草上,抱着双膝,感觉脸颊冰冷。泪水从来不是热的,和她此时的心一样,冰冷刺骨。
她一直很善良,也很乐天。从没想过柳莺莺会害自己,也没想过死亡。之所以选铁棍当武器,也只是为了防身。
是谁换了自己的铁棍?是谁熄灭了烛火?是谁打晕了自己,杀死了刘暄蓉?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陈久珏深爱刘暄蓉,他绝对不会这么做。柳莺莺胆子再大,心再狠,也不可能会在陈久珏的别院动手。
那个幕后的黑手,会是谁?
抬头看着从天窗透进来的光,摊开手心,感受着它的冰冷。
胸口的位置很疼,呼吸断断续续,只因为他的袖手旁观和不语。
“龙炎,其实你谁都不爱,是不是,呵呵……”
一夜未眠,看着天色越来越亮,心却越来越黑暗。早晨的光,点点散入大牢。伸手探了一下,不暖,是冷的。
突然听见牢房外传来响声,像看见黑白无常来了一般,天心缓缓起身,整理着凌乱的长发,揉着僵硬的脸蛋,深呼吸了几口气。
一个晚上没睡,脑海中都是龙炎冷漠的样子。折磨无孔不入,即使她不让自己去想,可他的身影样子,却像如影随形的影子,始终都在。
“该来的总会来,毕竟自己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她早就做好了死亡的觉悟,从父母出车祸死后。有一段时间,她痴迷他们来带走自己。好不容易活下来了,结果还摊上这种烂事。
“弟妹。”
错愕,仿佛尘世中照进一缕圣光。转身,龙天站在牢门外,脸上写着关切。
一时没忍住委屈和悲伤,泪水汩汩而出,狼狈得无力。
龙天皱紧眉头,犹豫了一下,挤出一丝笑靥。摆手让狱卒把牢门打开,走了进来。
“太子,你不该来这里,这里不该是你来的——”
龙炎,为什么来的不是你……
龙天咬了下嘴唇,想伸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突然一愣,惨淡一笑,收回了手。
“今天去朝堂上议事,听闻炎王府发生了这种事情。我立马赶到炎王府,十五弟把事情告诉了我……”
“那为什么他不来?”
多么心酸的一句话,泪水更加泛滥,不可收拾。转身胡乱擦拭了一下,就地抱着膝盖坐下。
“因为十五弟病了——”
“他病了?!”
天心心里一慌,紧张只是片刻,却又嘲讽无奈的一笑。
自己指望的人,在自己危难时候,从不曾出现。
她说服自己相信龙炎是真的病了,不然他是为了躲避,痛恨自己做出这样的人,不想来见自己。
“弟妹不用害怕,假设弟妹真的没做过,公道自在人心。”
天心却摇摇头,抬头看着阳光,风轻云淡的笑着。
“没人会相信我,他们都认为,我杀死了刘暄蓉。因为我妒忌她,妒忌她霸占着王爷。他们都认为,我是一个妒妇,狠毒,心狠手辣,我……”
龙天急忙打断她的话,温和的说道:“假设连你自己都放弃了,谁又能帮得了你?”
天心猛然一怔,他的眸里写满了温暖。即便这里是寒冷的监牢,至少此刻,她的心被照暖了。
“弟妹你放心,我会帮你查出事情的真相。”
“谢谢太子。”
这时门口的小乙催促了几句,龙天有些犹豫,天心急忙劝说:“这里毕竟是监牢,太子不该在这里久留。你赶紧走,免得被陛下知道。”
“那我先走了。”
说着不舍的转身向门口走去。
天心突然喊住他,缓缓问道:“王爷真的病了吗?”
“嗯。”
“病得严重吗?”
龙天犹豫了一下:“十五弟在房中,说是休养,不让人进去。”
“哦。”伸手抹了下泪水,露出一个惨淡的笑。“恭送太子。”
临走前,龙天对狱卒交代了一下,看了眼孤独缩在角落里的天心,不忍的叹了口气……
顺天府后堂中,身穿官服的陈久珏坐在太师椅上发呆。旁边的茶水已凉,换了好几壶,他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刘暄蓉的死,破灭了他所有的幻想。深爱了十几年的人,突然死在自己的别院里。
他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看着手中刘暄蓉送的香袋,眼眶一点点湿润。
“暄蓉——”
这时候捕头跑了进来,他急忙收起香袋,扭头抹去泪水,冷冷的问:“何事如此仓皇?”
捕头神色惊慌的指着外面,光喘气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