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儿是朕最小的儿子,也是朕最疼爱的儿子。可是他母妃死得早,他自小身子又弱,朕一直放心不下他——”
说着沉重的叹了口气,眉头一直紧皱着。
天心却像发现了新大陆般,刚要兴奋的问,想起自己面前的是皇帝,急忙换了个含蓄的表情。
“那父皇的意思是,您是相信王爷是无辜的?”
皇帝看着她的激动,缓缓点头。
这回天心真的卸下了心头大石,刚要欣喜的时候,皇帝却说道:“虽然炎儿是朕最溺爱的皇帝,只不过如今出了这种事情,朕也不能太包庇——”
“父皇是不是相信王爷是无辜的?”
天下间,竟有人敢打断皇帝说话。皇帝有些哭笑不得,摆手示意天心继续说下去。
“我能问父皇,为什么相信王爷是无辜的吗?”
皇帝灿然一笑,颇有些自豪的说道:“因为他是朕和晴儿所生。”
“晴儿?”
“她是朕最爱的一个女人,也是朕见过最善良最温柔的人。”
说起这段往事,皇帝沉浸在了回忆当中,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晴儿比朕小十几岁,但是她很善解人意,从不争风吃醋。放眼看去,朕的后宫争奇斗艳,但只有她,出淤泥而不染。她话不多,但眼神温柔。虽然是个没落贵族的女儿,但她诗书画三绝。朕虽身为天子,但是保不住晴儿的性命。那一天回到宫,晴儿已经死去。朕抱着她的尸体,久久没有回神。后来炎儿也得了重病,险些死去。朕无奈,只能让他住到炎王府去——”
天心诧异,看着满脸悲痛的皇帝,错愕的问道:“父皇那么说的意思,是知道——”
“朕知道后宫中有人对晴儿和炎儿不利,但当时顾全大局,不能言明。所以在晴儿死后,朕就封炎儿为炎王,下圣旨督造了炎王府,还派遣大内高手,在王府四周保护炎儿……”
天心急忙打断皇帝的话:“那父皇知道,其实王爷不是生病,而是从小被人下了毒,体内余毒未清?”
皇帝点点头,自责的说道:“朕起初不知道,直到有一次,见到一个民间神医。他告诉朕,炎儿一直受余毒的折磨。朕想派御医去给炎儿诊治,可神医医术已经超凡脱俗,他都只能压制炎儿体内的余毒,想其他御医也束手无策。而且为了保护炎儿的安全,朕只能隐瞒此事。”
“既然父皇都知道,但为什么查清楚是谁对王爷下毒?”
皇帝看了她一眼,有些讳莫如深。禁不住天心的死缠烂打,缓缓说道:“皇宫中人多嘴杂,嫔妃众多。当时太后还健在,她告诫朕,不要被晴儿所迷惑。因为朕当时只钟情晴儿,冷落了皇后以及其他妃嫔。若是有人想加害晴儿和炎儿,目标太多,朕又不能大张旗鼓,只能暗中调查。可十几年过来了,还是没有查出什么。晴儿已经仙逝多时,朕也老去。朕不想后宫和朝政再起波澜,只愿炎儿健康的活下去。”
看着皇帝的表情,天心也懂了。做皇帝不是那么简单,为了权衡后宫和朝政,他们常常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个能对晴儿和龙炎下毒的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而且一旦查出来,肯定会牵扯出一大群人。
“那父皇为什么要把王爷关进宗人府?”
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心想这个小丫头,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这次死的是龙宇,也是朕的儿子。虽然朕一直不喜欢他,觉得他和他母妃一样,逞凶斗狠。虽然朕相信炎儿没有杀他,但朝中重臣都在看着这件事情,朕不能太偏袒炎儿——”
天心突然想起昨天的调查所得,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叠资料,恭敬的递给了皇帝。
“父皇,这是我收集来的证据,足可以证明凶手不是王爷!”
皇帝接过放到桌上,并没有着急去看。
“那你认为,凶手是谁?”
只见天心眼神坚定,一字一句的说道:“柳国权……”
御书房内,皇帝正在低头审阅奏章。听见孙公公的求见声,挥挥手,两边的太监宫女退下。
宫门打开,只见孙公公,带着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走了进来。皇帝看了后不由一愣,心想一个月前,他只有些许白色。一月只见,白发满头,真是无限感慨。
男人一看御书房中只有自己和皇帝两人,心中已经有底。
“臣柳国权参见陛下,愿陛下万福金安。”
“爱卿请起。”
“谢陛下。”
柳国权一夜白头,只为独生女柳莺莺的死。他一生为了国家社稷奔走,刚正不阿,却无奈有那么一个女儿。双眼不再锐利,步伐也有些摇摆,背也佝偻了。
看着柳国权这样,皇帝有些于心不忍,迟迟没有开口。躲在龙椅后的天心,急忙发出暗号。皇帝犹豫片刻,正色看着柳国权。
“爱卿,不知道柳莺莺是否已经安葬?”
见提起柳莺莺,柳国权的双眼湿润了。叹了口气,动作缓慢的拱手作揖。
“是臣教女不严,才会让她走上这条死路。这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
“你和朕也算亲家,看着她嫁进炎王府,也熟知她的秉性。没想到一步错,已经不能悔过。柳莺莺之死,朕也很心痛。炎王府流年不利,先是死了两个福晋,连炎儿也关进了宗人府。你说你教女不严,朕又何尝不是——”
柳国权从悲伤中回过神,急忙说道:“陛下不要这么说,陛下是天下,心系天下百姓,岂会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