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叶千寻斟酌着字句，轻声问道：“我妈妈她……是怎么生下我的？”

    “哐当”一声，瓷碗摔落在水池里，四分五裂。

    唐妈妈手忙脚乱的捡着碎片，眼神躲闪，嘴上应付道：“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

    叶千寻忽然丧失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勇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问：“那我爸爸是谁，阿姨知道吗？”

    唐妈妈停下手中的活，转过身望着她，“小寻，你是不是听见了什么闲言碎语？”

    “没有。”叶千寻垂下眼眸，轻轻摇头。

    她说不出口。

    外婆曾告诉她，妈妈有个相爱的男朋友，两人的感情很好，只是那个男人家境优渥，不同意妈妈进门。男人在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离开人世。妈妈生下孩子，男方家因为生的是女儿拒不接受，妈妈只好带着她回了家，独自抚养。因为生产的时候身体受损，再加上思念成疾，妈妈精神变得恍恍惚惚，一次出门后就不见了……。

    周围的人，和外婆说的都是这个版本，富家公子和灰姑娘的爱情故事，老套但合情合理，她的父母是相爱的，没有谁辜负另一方，只是输给了命运的安排，叶千寻也一直深信不疑。

    直到去帝都前，从叶安琪嘴里听到一个残忍的故事，妈妈被几个男人带去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被救出来的时候伤痕累累，然后才有了她，所以她是……。

    叶千寻闭上眼，深深呼吸。

    赶去帝都的时候太匆忙，她来不及细想，或者说是本能的逃避。但这些天一旦冷静下来，她就忍不住去思索这些事。

    外婆，唐家，凌家，包括去世的夏阿姨，这些人联合起来骗她，无非是想让她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小寻……。”

    耳边，唐妈妈担忧的声音响起。

    叶千寻睁开眼，勉强笑了笑，说道：“我没事。”

    唐妈妈拉住她的手，柔声说道：“你妈妈的体质不适合生育，当时医生曾劝她引流，她没同意，生你的时候大出血，差点送掉了半条命，可当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她笑着对我说，这辈子她只要有这个女儿就圆满了，不会再感到遗憾。

    小寻，你妈妈很爱你，她也是个好母亲，只是世事无常，谁也没法预料未来发生的事，你别埋怨她。”

    叶千寻感觉脸上痒痒的，手摸上去，一片濡湿。

    “我不会怪她，生下我她已经很难了，只是……我想她，也想外婆！”

    唐妈妈将她拥入怀，像安慰孩子一样轻拍着她的背脊，“小寻，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妈妈，叔叔就是你的爸爸，小渔是你的姐姐，我们是一家人。别哭啊，你看，在这世上，你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你有爸爸妈妈，有姐姐和弟弟。”

    想到什么，又加了一句：“还有一个自己喜欢，也同样喜欢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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