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南夫人的警告下,很多妃子就没有敢找萧繁音的麻烦,尽管她们还没有动手。她们见到萧繁音,也是草草的打了招呼,就行色匆匆地离开。
萧繁音当然也是乐得自在。自从上次答应了魏庭艺的要求,魏庭艺再也没有对萧繁音动手动脚了,相反,只是每天都会来琼天宫看看她,要求她唱那首《越人歌》,然后抓住萧繁音的手,哭得满面是泪水,便起身离开。
萧繁音主动从不问他为什么哭,魏庭艺也没有告诉她缘故。毕竟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心照不宣罢了……
很快,便到了七夕佳节。这是萧繁音第一次在异国他乡过的七夕节,魏国后宫其实是设了宴会,邀各宫妃子齐聚御花园,乞巧。不过,萧繁音差人去告诉后宫的主事人南夫人,说是自己如今身怀六甲,身体不便,就推辞着不去宴会了。南夫人赏了很多时令瓜果,安抚萧繁音说要好好休息,便不强求她过去了。
萧繁音命兰心收起了瓜果,谢了赏赐,用过膳,便由兰心服侍着沐浴更衣。她身后披着半潮的湿发,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儒裙,命兰心打开茶室的拉门。淡淡的清风吹进茶室,夹杂着小庭里的花香水汽。小庭中间挖了一个小池,四周种了一圈盛开着的紫色的水菖蒲,因为它们,没有蚊虫烦人。小庭里矗立着一个个石灯笼,灯笼里的蜡烛被清和风一抚,微微颤动。而漆黑的夜空横跨一道闪亮的银河,牛乳色的,很应节。
如此,美景。萧繁音心中颇有感触。便亲自把持煮清茶、焚兰香。她坐在茶室,望着静静的小庭,提笔,蘸墨,用簪花小楷在宣纸上写下: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摸素手,札札弄机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兰心在一旁服侍着研磨,看着萧繁音慢慢地默写着诗歌,嘴里默默的念着,心想,主子真的是最完美的,什么都好,什么都会!一想到这,她总是乐呵呵的,很开心。
萧繁音眼角一挑,看了兰心一眼,放下笔,拿起纸张放到另一边晾干,便转身把煮着热水的小炉提起,优雅地泡茶,当翠绿色的茶汤倒入了茶杯内,萧繁音微微一笑,递给了兰心。
“主子!这!于礼不合……兰心担不起……”兰心惶恐地说道,她真的是受宠若惊了,摆着手不敢拿那杯茶,不过看着萧繁音冷着脸,她连忙笑着接过,“谢谢主子!”
“一杯茶而已,有什么担得起担不起的?你我绑在同一条线上,你也尽心尽力服侍了我半年,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意,这杯茶,感谢你的照顾。”萧繁音倒是真心实意,她看人一直都准。之前,兰心突然说要投入她的羽翼,确实让她怀疑,她也提防很久。尽管,兰心是有些野心,但也是小家子出生,目标太小了,不敢有所大作为。正因为这样子,萧繁音才敢用兰心,相信她不会背叛自己,也不敢背叛自己。兰心对自己忠心耿耿,那她也要对兰心好些,至少,信她。她一个姑娘家,随着自己离乡背井,到了他人的国家,委曲求全,她从未有过抱怨,更多是忠于职守,对自己呵护备至。她萧繁音也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久了也就动容了。
“主子,您是不是想念奏国了?”兰心确实是很懂得看人的脸色,只是萧繁音的沉默,便知道她应该是思念奏国了。
“我想起了往年的七夕节,母后总会带着一群嫔妃,在御花园乞巧,父皇在旁边看着,总是微笑着……我出嫁后,还是会回宫,带着皇甫清韶,一起参加晚宴,看着父皇从民间搜索来的歌姬舞娘的歌舞表演,十分开心……”那时,她还是骄纵跋扈,要是一个不顺心,就会打碎杯皿,怒火流露于表。那时,父皇母后就会起身围在自己的旁边,好声好气的哄着,不然便会有那个无辜的宫侍被拖下去,给自己出气。只有皇甫清韶微微一笑,拉住自己的手,低声说:“公主,只有你是不一样的……”自己就会笑逐颜开,根本就没有去深究,这句话究竟包含的意思……真的没想到,现在的自己,也会成为阶下囚,甚至是别人生孩子的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