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在干什么？”他明知他的目的，但还是想听他亲口说。</p>

    “我只是……只是……”</p>

    “放肆！竟敢在本王面前自称为‘我’？”独孤擎一声咆哮，有如地动山摇。</p>

    苏云心猛地一激灵，只差没整个人软下去。她忙跪下，将碗举过头顶，苍白的嘴唇颤动着。</p>

    “奴才知罪，请大王息怒……请大王息怒……”</p>

    他跪在了他面前，但独孤擎却丝毫感觉不到他的卑微。除了恐惧，他的背脊依旧挺如修竹，带着特有的清高，仿佛不会对任何人屈服。</p>

    他分明只是假意屈从于他，这个认知令独孤擎极为不悦。</p>

    该死！是谁给了他清高的权利？他以为与她有一双同样清亮的眼睛，就可以肆无忌惮，毫不将他放在眼里吗？</p>

    除了她之外，他是第一个敢多次对他不敬的人！</p>

    独孤擎越想越气，但他极力隐忍着，不想在他面前失了一个王该有的尊贵。</p>

    炽焰般的目光落在他手捧的面上，他的眼神倏然变得深邃，泛起一种冷意。“这是你做的？”冷硬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p>

    “……是！”</p>

    “没有人告诉你，本王的兵队吃什么，你们就吃什么吗？”</p>

    苏云心深吸了口气，预感到事有不妙，但还是答道：“有！”</p>

    “那你是在挑衅本王的威严吗？”半边眉高挑，他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嘴角扬了扬，却是发怒前的征兆。</p>

    “我……奴才……”她忙改口，急着解释道：“公主自小在天朝长大，暂时吃不惯答禄的食物。而且赶了一天的路，公主已经身心俱疲，如若再不进食，必定有伤身体。”</p>

    “奴才实在担心，所以才……这一切都是奴才自作主张，与公主无关。大王若要降罪，就罚奴才吧，千万别牵连公主……”</p>

    “好一个主仆情深！”独孤擎收紧瞳孔，冷声讥讽道：“你以为你说了这番话，本王就会心软，不罚你吗？”</p>

    “……奴才不敢！奴才甘愿受罚！”</p>

    “那你说，本王该如何罚你？”手指落在碗沿，独孤擎徐徐画着圈圈，指腹与青瓷摩擦的轻响，如同刀锋铁器般危险，能一直寒入人心底最深处。谁也不敢想象，他下一刻会做出多么可怕的事情。</p>

    苏云心微微颤抖着，仿佛他的手指正从她脖子上滑过，挑剔地选择着最合适的地方。然后，毫不留情地掐断她的脖子。</p>

    如若是这样也好吧，可是偏偏过程是最折磨人的，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因为他而紧张得要命，备受煎熬。</p>

    “如果你算准了本王不敢罚你，那你就太天真了。对本王而言，天朝不过是个小国。本王只要一覆手，就可以让它变成一座死城。”独孤擎的眼神和语气里皆带着不可一世的狂傲，仿佛天下都在他的掌控间。</p>

    指腹停在碗沿，慢慢摩擦，伴着他猫看老鼠般轻视与嘲弄的目光。“天朝本王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你不过是个跳梁丑奴。”</p>

    “不过本王实在很好奇，你究竟是太子的鸾宠，还是公主的姘头？又或者，你生性卑贱，为了苟活，男女皆可迎合？”他轻蔑地冷笑着，高昂着下巴斜视着她，骄傲地、一字一顿地说。</p>

    苏云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面容惨白如纸。她告诉自己不该理会，不该在乎。可因为他的话，她的心竟如滴血般痛得厉害，前世那些不堪的记忆也一一在眼前浮现。</p>

    ……</p>

    那间充斥着噩梦的房间里，泪流满面的她苦苦哀求，却只换来他的嘲讽。</p>

    ……</p>

    为什么不管前世今生，她都逃不开他的羞辱？究竟要她多悲惨才甘心？</p>

    独孤擎如愿看到了他眼角的泪光，他以为自己会很有报复的快感。可他非但没有，反而觉得更加烦闷。</p>

    他的泪，是因为讨厌他吗？该死的他就这么让他厌恶？他恨不得粗鲁地将他的眼泪拭去。</p>

    盛怒之下，他一把打翻碗，怒声咆哮。“滚！别再让本王见到你！”</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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