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半个手臂由红变紫，骨骼像是要炸开一样，撕扯着上面的皮肉，韩江的汗水滴落在上面，竟然嘶的一声变成了蒸汽，他低声沉吟了一下，还不敢大声哭喊。

    紫色的手臂渐渐发黑，从指尖的位置开始，白皙的皮肉渐渐开始翻转，变成了银色的鳞片，但竟然没有流下一滴血。韩江狠狠地摆摆头，想证明这一切还是梦境，可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鳞甲已经蔓延到了手腕，韩江侧过身趴在床上，把右手垂下去，重重地砸向底板，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但疼痛感并没有加剧，也许这已经到了极限了吧。

    韩江突然想起来这只手就是晚上伸进鱼缸的那只，难道真的是被大海诅咒了吗？

    痛感渐渐减弱了，一直到手肘，已经完全被银色的鳞片覆盖，看上去像是一条鱼，韩江试着控制手臂，还好，手指和手腕都还能灵活地控制。

    他把头埋进枕头，安静地哭了起来，韩江真的害怕了，未来的人生他只想平平淡淡地活着，但现在看来命运注定还是要和他玩弄一番。

    突然被汗水覆盖的后背感受到了柔软的温暖，他知道还是把萌萌吵醒了，下意识地想要隐藏起来自己的右手，但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右手又恢复了血肉之躯。

    “怎么了老公，又做噩梦了吗？”

    萌萌从后面抱住韩江，“别怕，我陪着你呢。”

    韩江扭过来紧紧抱着萌萌，这一切显得那么安宁美满。

    “萌萌，我换了个工作。”

    “嗯。”

    “是一个侦探事务所，以后可能会经常性地去外地了。”

    “嗯。”

    “我不喜欢大海你知道的，我也不喜欢白岛，其实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嗯。”

    萌萌的抽泣声从韩江的怀里传了出来。

    韩江不再说话了，最后的道别比想象中容易好多。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一直都知道，你遇见了心爱的女孩了吧，没关系，我都能理解。生活对你真的很残忍了，你做什么我都。”

    萌萌的哭声再也掩藏不住了。

    “老公，我听话，我等你，尽管你对我没什么感情了，但是我爱你。”

    韩江眼眶也有些泛红，本以为张萌会冷静答应下来，从此天各一方互不亏欠，但这一刻，韩江觉得自己亏欠眼前这个姑娘太多。

    萌萌抬起头，摸索着找到了韩江的嘴唇，用力地吻了上去，夹杂着眼泪的咸味。

    韩江伸手关上了夜读灯，轻轻地抚摸着萌萌光滑的后背，更加用力地拥抱着萌萌，此时此刻的张萌让韩江觉得无比真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和萌萌这样温柔地相处了。

    虽然还没有结婚，可是相处了这么久，他们是不是已经变成了真正的夫妻？

    韩江怀疑着自己也说不清答案的问题。

    他感觉自己的脸上有温暖的液体滴落，这可能是张萌为他送行的眼泪了吧。

    他轻轻地亲吻着张萌湿润的脸颊，湿润的眼睛，双手在黑暗中温柔地游走，感受着逐渐滚烫的皮肤。

    黑暗中，萌萌从喉咙深处轻叹了一声，这次韩江没有觉得假。

    时机到了，他伸手去床头抽屉里摸索，萌萌伸手无力地挽住他的胳膊，柔柔地说道：

    “今晚，你别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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