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莞尔心里一沉，不过还是选择摇头：“爹为什么这么问？”

    陆康：“朝中局势你既然有所耳

    闻，就应该知道结党营私已经跃然于纸面，韩攸是陛下的心腹大臣，定然知道更多的局势。”

    陆莞尔绕过父亲的话，问道：“您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陆康：“当年先帝在位时期咱们陆家一直保持中立，拥护皇位。这些同僚都是与我一起担过事的人，所以我对他们的了解十分深刻。可是最近他们频繁拉拢，又与北鲜珺和北鲜琤二人走动很近。这不是个好苗头——”

    一个掌争权，一个掌军权，大昌朝堂上他们没有敌手。

    陆莞尔理解父亲所说，如今朝中的局势或许没有那么明朗，可是父亲为官二十多年，自然能够警觉到其中一丝耐人寻味的关系。

    陆莞尔道：“您能察觉到，其他大臣应该也会察觉的到。”

    陆康摇头说：“就因为人人皆能察觉才最为恐怖。陛下移驾开设小朝堂，可是那朝中风云可是入不了凤羡园。那可就给了很多人可乘之机啊！”

    陆康痛心疾首，他很看好这位新帝，可是朝中危机太多，可恐不是他一个文臣能扭转的。

    陆莞尔见状，为自己的父亲倒上了一杯茶水。她不能告诉父亲，这是裕济的计谋之一，利用自己不在的期间，给北鲜珺机会，让他继续拉拢朝臣，最后一网打尽。

    裕济准备拿半个朝堂当做堵住，其他人又怎能懈怠？

    陆莞尔淡淡的说：“既然父亲知道朝中局势堪忧，您更应该趁机脱身出来才是。”

    “这不是为人臣该做的！”陆莞尔呵斥道：“越到这个时候，臣子就更不能随意离开，你是王妃，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陆莞尔：“女儿就是懂这个道理才来劝告父亲，朝中局势已然不是您这位老臣能控制的。韩攸、王朗之、还有楚楚，他们才是皇上最为器重的辅佐之臣，就算是北鲜珺起了扰乱朝纲之心，也不是您等老臣能够镇压的！”

    陆莞尔起身看着自己顽固不化的父亲说：“权臣都是靠着牺牲才能达成，前有北鲜正、叶正，现在有虎视眈眈的北鲜珺，哪一位是突然站起的？他们都是暗地部署和安排好了一切才会架空其他人，独揽大权。父亲不是没有经历过先帝权臣时代，先帝时期您做不了什么，现在您也做不什么！”

    陆康拍着桌子：“老臣是朝堂的支柱，如果老臣撤出，还有谁给新帝撑起一片天！”

    陆莞尔吼道：“那谁又给陆家撑起一片天？”

    陆康微愣，看着同样执着的女儿，似乎知道了什么。

    陆莞尔稳住自己的情绪说：“实话告诉您，朝中局势风云变化，最后的结局谁也料想不到。平庚王府是要站在皇上这边，哥哥和嫂嫂早在党争之时便是力挺皇上，不曾动摇。我们都会是这局势里的棋子，无论如何变幻我们都逃不出这棋局。您看似中立，拥护皇上，放在先帝时期您是忠臣，可是放在现在便是无力而为。”

    “可是，我们逃不掉，您还能。裕济是一位值得您忠心的国君，也是一位我们可以为之付出的帝王。”陆莞尔蹲下来，握着父亲的手说：“我和楚楚已经知道了皇上的心思，也知道北鲜珺的野心，这一场君臣之争迟早要来临，而我们的性命也要与之挂钩。”

    “您教导我们要忠心护主，要顶天立地，要无愧于心，我们正在如此的去做。而您已经做了半辈子，应该放心的交给我们。”

    “所以，父亲，不要继续在朝中想要扭转局势，而是要多考虑咱们自己家了。为了陆家，为了在外的哥哥，您应该退缩。若是君成，我陆家便是两代文臣世家，若是君败，我和楚楚将会身败名裂，但您还能够借此保全，护佑一家老小。”

    “在局势明朗之前，请您做个清闲的看客，暂时离开吧。”

    陆莞尔几近请求的对着自己的父亲说，她相信父亲虽然固执，但是他依旧爱着这个家。他一个人可以身先士卒，可他不会忍心让自己家族冒险。

    前线的儿子陆佑辉将脑袋放在刀尖上拼命，这里的小女儿和儿媳妇斩钉截铁的立下杀身成仁的誓言。唯有他可以抽身安全，保住一家老小全身而退。

    所以陆康不能有事，无论朝中如何变幻，他都要远离。前朝之时他的中立是为了躲避党争忠心护主。今日他的中立是远离纷争，保下一家老小。

    都是中立，只是前者忧国忧民忧天下，后者只看风雪只看家。

    书房外的许氏和陆佑己听的真切，他们本是来叫书房的二人出来一起吃晚饭，却想不到听到了父女俩之间的以情动人。

    “母亲。”陆佑己低声扶住了自己的母亲。

    许氏摆摆手说：“走吧。”

    陆佑己扶着许氏转身回去，就听到自己的母亲说：“回去，收拾行礼。”

    陆康整夜都没有离开书房，次日清晨按时去了凤羡园参与朝政，只是回来便没有以前的心情激动，反而平静的令人担忧。

    下朝之后，陆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