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就昨晚的事儿，好像是车祸，听说可惨了，眼珠子都给轧出来了！”

    “你说什么！”我猛地想起袁任重昨天的话。

    两个学生一惊一乍地看着我，像看一个精神病。

    我极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转身尴尬地逃开。

    难道是巧合，可这种巧合也未免太巧了吧！

    信步走到座位，和沈天元与赵楚生打了招呼。沈天元笑呵呵地说：“文哥，你听说了吗？”

    我点了点头：“听说了，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

    “哎，谁说不是呢！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真是白瞎了这么个大美女。不过这下可便宜了老袁，再也不用担心被开除了。”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就是袁任重，会不会是……”赵楚生又开始了他的金石良言。

    “闭嘴吧你！”沈天元没好气地道，“哪儿都有你，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还嫌咱们的事儿不够多吗？看透别说透，说透没朋友！”

    “行了，都别乱说。”我道，“这事儿跟老袁没关系，他不是会干出这种事儿的人。”

    “那是那是。”沈天元连忙打着哈哈，“对了文哥，我们想集体去看病理老师最后一眼，你去吗？”

    我想左右无事，索性陪他们走一走，于是就答应了。

    一行人来到医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拉出担架，病理老师就安静地躺在担架上，一张白布单盖住她的全身。

    我看了看身旁的同学，发现唯独少了袁任重，就问沈天元：“天元，任重呢？”

    沈天元附在我耳边小声说：“袁任重没来，为了避嫌。”

    我“嗯”了一声，心说：“袁任重这小子，也有怕的时候。”

    工作人员道：“同学们，你们确定要瞻仰死者遗容吗？”

    “当然！”一个学生咋咋呼呼道，“病理老师是我们最尊敬的人，她死了我们当然要看她最后一眼。”

    他这一带头发言，所有人全都随声附和：“说得对！说得好！我们就是来看老师的！”

    工作人员摇了摇头，缓缓拉开了白布单……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前的人还是我们的病理老师吗？还是那个美丽的女孩儿吗？此时的她，左半边脸已经完全变形，像是被压榨机狠狠挤压过似的塌陷，左眼球由于经受不住眼眶的严重变形而耷拉下来，如同一枚悬挂在身体之外地苦胆！左手完全被压扁，就像是一摊血肉模糊的肉泥！

    我连忙紧闭上双眼，避开这血腥的一幕，胃里的食物在极不安分地上窜下跳。

    一个人，一个好端端的人，一个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人，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一摊烂肉，是生命太脆弱吗？还是……

    突然，病理老师的尸体动了，她竟然坐了起来！

    她死命地把裸#露在身体之外的眼球塞回眼眶，拖着残缺不全的身体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是――你――杀――了――我！我――要――你――下――来――陪――我！”

    空气中，回荡起病理老师惨绝人寰的哀嚎，弥漫着病理老师中人欲呕的腐烂。

    “不要，不要，不要靠近我，不是我，我没有杀你！”

    我一步一步后退，她一步一步逼近，我的鼻端甚至闻到她身上散发的血腥味儿；我的双手，甚至摸到她那张魔鬼的脸！

    “不！”我歇斯底里地狂喊……

    “文哥，你干什么？”沈天元按住我的肩膀。

    “啊？”我心有余悸地四下环顾，发现同学们都在诧异地望着我。

    “你们……你们没看见吗？”

    “看见什么？”赵楚生没好气地道，“我们就看见你一个人在那儿撒癔症，不停地后退，还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

    我小心翼翼地回眸四周，一切正常，病理老师的尸体还在原来的位置，并没有动。

    真的是幻觉吗？可为什么刚才的感觉那样真实？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病理老师……

    我不动了，我不能动了，我的全身像被施了定身法似的一动也不能动，一种叫作恐惧的血液自脚下慢慢涌动，蔓延到了四肢百骸，流进了每一根毛细血管。

    因为我看到病理老师的左眼。

    她的左眼……她的左眼……竟完好无损地镶在眼眶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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