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翎墨闻言疑问：“公主殿下贵体欠安？”

    “公主不是身体欠安，是心上欠安。”婢女抢在明霄之前回答。语气神情都带着点调侃，意有所指。

    “芳秀！”明霄面带愠色，怒容也带着几分温润与娇嗔。婢女连忙吐吐舌头，不说话了。而秦翎墨只是眸光低垂，没有开口继续追问。

    又是一阵沉默，头顶透过雪榕树的斑斓光影微微晃动。

    “秦大人。”像是鼓起全部勇气，明霄终于转过头，直视着秦翎墨。

    “臣在。”

    “今天天气不错，大人有急事吗？”

    “臣没事。”

    “那，秦大人陪我去花园散散步如何？”明霄似乎怕秦翎墨拒绝，又立刻补上一句：“我很担心皇上的病情，所以心不安……”

    秦翎墨了然地笑笑，给出了明霄希望的回答：“臣遵旨。”

    明霄微微舒口气，眸光一转，这才望见还跪在一旁的太医院典药。她又看回宰相，有点担心：“我应该没耽误秦大人的正事吧？”

    这般小女子意味的话语，感情昭然若揭。秦翎墨却好似全不知道，转头望向那典药：“你有什么事？”

    “卑职，卑职……没什么……”典药吞吞吐吐，最终什么也没说。抓在胸口的那张纸已经揉成一团。

    他低着头，额头上的汗珠子已经打湿了地面。一直到秦翎墨跟明霄公主走远，他才颤悠悠地站起来。

    他原本看见宰相大人询问皇上药方的事，便想将他发现的情况报告上去。他初出茅庐，资历太低，同僚不把他当回事，那些老御医们又根本不听他这毛头小子说话。可是公主这么一打断，典药刚才那点勇气也给散了。现在想想，说不定就是自己瞎想瞎猜。

    可就在他刚踏进太医院门槛时，一抬头看见兵部尚书蔡留镇蔡大人正在询问御医们什么事情，典药又是一喜，既然秦宰相已经走了，那告知给蔡大人也是一样的啊。

    他耐心等着蔡大人询问完毕，果然也是来查看皇上药方的。典药更加坚定自己的看法，那药方果然有问题。在蔡大人要离开之际，他上前一步。

    “蔡大人，请您留步。”

    蔡留镇回头瞧了这典药两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叫住自己，不禁露出疑惑的神情。

    “大人可以借一步说话吗？是有关皇上的。”典药压低声音说。蔡留镇一听事关皇上，也就耐着性子跟他到外面走廊的偏僻角落。

    “到底什么事？”

    “大人，请看。”典药将那已经快揉烂了的药方双手递上去。蔡留镇一把抓过来，扫了两眼后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典药整理了下语言，抬头说：“这是皇上的药方，卑职因为以前兴趣研究过五石散的所有配方，包括改良方子。卑职发现这药方中有两种禁药，正是五石散组成成分。”

    蔡留镇听着听着皱起眉，厉声问：“你说的可当真？”

    “千真万确，卑职绝对没记错。这两味之所以成禁药，就是因为可以配制五石散。这药方虽然不是五石散的药方，但卑职曾经见过类似的改造配方，跟这个极为相似，并且这个配方因为过于隐蔽，卑职可以肯定，当今能知晓此方的只有卑职一人。”

    典药说得极为肯定，并且还将携带在身上的书简拿给蔡留镇看。

    果然，书简里记录着鲜为人知的五石散改良配方，不知道是何人花费了多少时间完成的。若不是对五石散有深刻了解，任何人都看不出这改良药方的真实意图。

    蔡留镇唰地合上书简，目光如电地盯着典药：“这事你还跟别人提起过吗？”

    “卑职没有，原本想上报宰相大人……”

    “这事你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可是……”

    蔡留镇想了想，突然改变了神情，微微地笑笑：“你叫什么名字啊？”

    “卑职姓白名杨，字子明。”

    “白杨，这已经没你什么事了，接下来的本官自会处理，但是此事关系重大，你必须谨言慎行，不能再对任何人透露分毫，不然会引来杀身之祸。”

    “是，是……”典药白杨被震住了，也就不敢多言语。反正他已经上报给大人们，那想来就没问题了吧。

    他不知道，有时候上报错人比不报还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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