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好好睡吧，以后会都好起来的。”胡滢摸了摸他的头，离开寝宫。

    第二天，太监宫女们壮着胆子走进寝宫，想要询问小皇帝什么时候更衣。他们发现倪御人陷入高烧中，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惨白。这可吓坏了他们，连忙召集御医会诊，全都毫无头绪。

    就在他们一把一把抓胡子，都快抓秃了的时候，两天后小皇帝悠悠然自己又醒过来，烧退了，脸色也恢复正常。

    御医们全都不明所以，赶紧又是一番检查，什么问题也没有。

    自那之后，小皇帝忽然之间就从先前那种颓废状态中挣脱出来，虽然身体还有些虚，虽然五石散的影响还残留在他身上，却已经日渐微弱。

    在皇宫某处偏僻拐角处，穿着藏蓝色长衫的典药局吏医士满脸慌张，对站在阴影里的人诉说：“这可怎么办？卑职完全是按照大人您的吩咐增加药物，可是好像已经对皇上失去了效果……”

    “怕什么，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查不到你。”站在阴影里的正是蔡留镇。他负手而立，神情不慌不忙，他想起什么，反问：“对了，将记录皇上最近用药记录的卷宗毁掉，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不能让它留下来。”

    吏医士闻言一抖，低着头不敢看蔡大人，吞吞吐吐：“额……卷宗已经……”

    “已经什么？”蔡大人声音一凛，吏医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记录皇上的那部分卷宗不见了！”

    “一群饭桶！”蔡大人气得扇了吏医士一巴掌，双眼喷火，脸孔因强烈的情绪而扭曲。

    “滚吧！”

    “是，是！”吏医士连忙连滚带爬地跑了。

    “找机会做掉他，务必要像意外。这是你戴罪立功的机会，再办糟了就等着受罚吧！”冷眼看着吏医士远去的背影，蔡留镇头也没回地吩咐，语气透着寒气。

    “是。”宫墙上传来一声应答，随后便陷入沉默。

    寝宫

    “皇上，您的早膳。”宫女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几碟精致的饮食。半躺在床上的倪御人摆了摆手，宫女恭敬地将早膳放到旁边的桌案上，行礼退了出去。

    他最近食欲不是很好，但相较于前阵子浑浑噩噩的感觉，已经好多了。有时候他会非常渴望那种癫狂颓废的感觉，似乎可以摆脱所有压在身上的重担，国家跟宗室全都烟消云散。

    不过倪御人现在很清醒，他知道自己身在皇室，成为这个国家的帝王已经没有退后的余地。退后就是死，没人会对废帝心怀仁慈。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尽力巩固自己的势力，然后强迫自己快点长大。

    这场病让他几乎有九死一生的感觉，他一向不怎么生病，没想到病来如山倒，一下将压倒。还好，他最终还是振作起来。

    小皇帝刚刚好一些，就急着要处理朝中事务。他现在身体还不方便上朝，于是变改成在寝宫召见朝臣。为了不影响皇上静养，蔡大人成为朝臣代表，众人的奏折与禀告都由他带到皇帝面前。

    看着看着，倪御人突然一合奏折，抬头望向站在床边上的蔡留镇：“怎么没见相兄？”

    蔡留镇作揖行礼后说：“回禀皇上，秦大人称病在家。”

    倪御人一惊，随即关切地问道：“相父病严重吗？什么时候的事？”

    “回皇上，秦大人也是风寒侵体，因皇上在病中，所以并未禀告。”

    “朕要去探望。”说着，倪御人就要掀被下床。蔡留镇不慌不忙地又是一鞠躬：“皇上，若是您现在不顾龙体安康执意前往，秦大人也会心里难安，加重病情，反而不利休养。”

    “这……”倪御人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而且自己也还没好利落，再折腾出病就得不偿失了。

    “好吧，那就等朕在好些再说吧。不过，蔡爱卿，你替朕去探望探望相父，让他好好休养。”

    “是，臣遵旨。”蔡留镇恭敬地低头，嘴角翘起阴冷的笑。

    就像秦翎墨不能扳倒蔡留镇一样，蔡留镇现在也无法扳倒他。不管皇上是怎么慢慢恢复的，但无疑这都是秦翎墨干的好事，包括救白杨跟卷宗失踪。虽然蔡留镇怎么也想不通，明明身陷囹圄，他到底怎么传送命令跟派遣人做事。可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不可能把秦翎墨关上一辈子，蔡留镇也不怕他拿那些证据呈报皇上，没有最直接的证据，他可以抵赖到底。他现在只要争取点时间善后，将所有可能跟自己牵扯上关系的东西统统消灭。

    而等一切都妥当了，秦翎墨就算再上奏也没用了，甚至皇上会觉得他是大病一场出现幻觉，五石散的事就这样隐藏了。

    蔡留镇阴险的笑容更加浓烈。

    当然了，这也要他能活到最后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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