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都安州天灾旱涝严重,这是呈上来的赈灾银与粮草具体数目,请皇上御览。”蔡留镇将手里的奏折双手呈上去。
倪御人接过来,很认真地翻阅,边看边点头,神情严肃:“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一定不可马虎。务必要快速到位。”
“是。”蔡留镇恭敬地聆听,眼神却紧盯着倪御人的一举一动。
只见小皇帝从胸前的链饰上摘下一把古铜钥匙,招呼旁边的太监:“去拿玉玺过来。”
“是。”侍立在旁的掌印太监,虽然宝印由他保管,但没有皇帝的钥匙却也取不出来。他接过钥匙,躬身退出。
很快,掌印太监就带着玉玺回来了。
倪御人很重视灾情,郑重地盖上玉玺印章,叮嘱蔡留镇,务必传达给工部尚书立刻着手准备赈灾银与物资,押送人员就派遣工部侍郎前往。
蔡留镇连连说是,无意中抬头瞥了眼旁边的掌印太监,后者难以察觉地微微点了下头。
宗人府
已经十天了,秦翎墨知道自己在宗人府的时间不会太长久,只不过到底是竖着出去还是横着出去就有待商讨了。
这期间胡滢天天来,带着新鲜美酒跟饭菜。她曾经耐不住火,想要冲进去将小皇帝揪出来,却被秦翎墨制止。
“你这么一闹,皇上如何自处?这种事万不可宣扬,众人皆知有损皇家威严。”
“你以为小皇帝发癔症大吵大闹的时候就没人知道啦?”
“那不同,深宫之中的太监宫女最懂得明哲保身,什么都不会说的。但要是闹得天下皆知,那就是笑柄了。”秦翎墨捏着一块馒头,很有耐心地解说。
“切,真是事多!”胡滢嘟着嘴,眼光一瞥秦翎墨唇畔有馒头碎屑,头凑过去,舌尖轻轻一舔。
秦翎墨捏着那半块馒头愣了下,脸浮起点点红霞。
“而且,我不想你过多使用法力,万一被玄心正宗盯上……”
“你担心我?”
“那当然。”秦宰相说得理所当然。胡滢望着他,心底腾起淡淡的甘甜,除了青丘山同胞,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
“好吧,我就耐心等着,反正那小皇帝已经好的差不多,很快就应该康复。”胡滢站起身,将已经空了的食盒收起来:“我明天给你带新酿的桂花酒。不过……”
“钱照付。”秦翎墨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应该讲他现在完全麻木了,反正看来自己那秦府是保不住了。
“那我先走啦。”
“好。”
送走胡滢,秦翎墨一直微笑的唇角渐渐抿成线。胡滢到底涉世不深,也不曾出人官场,很多事情她想不到。从胡滢来说小皇帝成功解毒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要出去没那么容易。若是立场相反,在牢里的是蔡留镇,那么他也会这样做。
趁着皇上休养的时间将仇敌干掉!
若是人死了,到时候皇上追究下来就把之前诬陷的罪名往上呈报,反正人都死了,皇上就是有猜疑也无用。若是人来不及弄死,那就……让他没办法再为自己申辩。
最后找几个狱卒替罪羊,幕后黑手完全高枕无忧。
反正他秦翎墨那么多仇敌,蔡留镇可以寻觅个不危及自己又合适的人选来堵住悠悠众口。
要是我的话,会顺势将矛头指向金将军,虽然肯定弄不倒金家,但是也要让他惹得一身腥,这样一来,朝中就没人能为其辩护,而且让皇上心中留下文武勾结的芥蒂,以后在想办法弄到金家就容易多了。
秦翎墨想着想着,猛地记起现在的当事人是自己,不禁失笑。算计人已经算计成习惯,轮到自己身上也要阴谋一番,真是可叹。
外间的牢门吱呀作响,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朝这边而来。
一名太监手捧着诏书,身后跟着左宗正祥瑞亲王以及众侍卫,闹闹哄哄地就进来了。
太监瞧了眼祥瑞亲王,尖细的声音在阴暗的室内扭转:“祥瑞亲王请接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亲王带头跪地,其他人呼啦啦也跟着跪倒一片。秦翎墨也跟着缓缓跪下,心底却隐隐有异样情绪。这圣旨若只是给祥瑞亲王的,何必要到他面前宣读?可见那上面必定是跟自己息息相关的事情。
来了!秦翎墨暗暗攥紧拳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宰辅秦翎墨图谋不轨,意欲谋反,罪不容诛。今念在昔日有功,免去死刑,然活罪难逃。遂令宗人府宗正祥瑞亲王立即执行舌刑与碎骨刑。钦此!”
“臣谢主隆恩。”祥瑞亲王听得浑身冒冷汗,但依然恭敬地伸手接了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