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跟他下什么棋啊？赶紧抓起来做肉酱包子算了。”小火狐盯着那边下棋的两人愤愤地说。害得她家翎墨还要守在这里。

    “人类的事情没这么简单，一来师出无名，天下不服。二来蔡留镇私下势力不小，若是合力反扑，皇上现在根基还不是特别牢固。”秦翎墨耐心地低声给胡滢讲解，他伸着指头点了点小火狐的鼻子，眼中满是柔情与宠溺。

    “哼，反正你就是不能走嘛。”小火狐鼻子哼哼，一仰头，小爪子交替着在秦翎墨肩头上来回踩踏。

    “乖……单独留下蔡留镇跟皇上，实在不安全。”也许是面对缩小狐狸般的胡滢，秦翎墨不知不觉中带出哄小孩的语气跟神态。

    片刻，有宫女进来奉上莲子羹，蛟龙水草纹的玉碗晶莹剔透，托盘旁放着长柄银调羹。秦翎墨接过来道了声谢，揭开镶金碗盖，里盛着奶白的羹汤，半隐半现着红枣与莲子。

    肩头的小火狐抽抽鼻子，露出非常内行的神情，点点头：“是上品的银耳，红枣跟莲子还算好，味道偏甜，无毒，鉴定完毕，可放心食用。”

    秦翎墨抿唇笑笑，皇上赐食不能随便往旁边一扔，可他又没心情吃，就这么端在手里，捏着调羹缓缓搅动。

    “可是，把那菜饽饽找来就为了下棋吗？”胡滢不解，一纵身跳到秦翎墨胳膊上，伸着舌头舔那碗莲子羹。她可是担心大半夜，什么都还没吃呢！

    当朝黑心宰相舀起一勺羹凑到小火狐嘴边，看着她小舌头舔啊舔地伸出指头点了下她的头，随即嘴角挑起意味深长的笑意：“今晚恐怕有些人是无法安睡了……”

    长乐宫殷红的宫墙外，羽林军中郎将金啸一转马头，对着身后的卫队喝令：“全都清楚没有？！不得有半点差错，务必快速准确！”

    “是！”

    卫队们齐声附和。

    “出发！”马背上的金啸威仪堂堂，眸中寒芒四射，一挥手，纵马当先。他身后的卫队们则分成几路，沿着官道分散开来。

    吏部侍郎程幼林府邸

    “你们，你们什么人啊！怎么胡乱就闯进来？！哎哎哎！林老爷，老爷！你们要带老爷去哪……”

    侍御史袁强府邸

    “大胆！老夫要上奏皇上，治你们的罪！你们这些竖子小儿！放手……”

    光禄寺少卿王博文府邸

    “哎呦！我的吴道子画作……哎呦！我的粉彩双耳瓶……快别别别动啊！谁准你们抄家的！我我我……我的宝贝们啊……”

    ……

    “收队！”在长乐宫前的校检场上，金啸在巡视过各队，确认任务全部完成后，便气势万钧地喝令全员归队。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那些大人老爷们全都没了往日风光，这一路上抱怨牢骚威胁恐吓，任凭口干舌燥，皮开肉绽，那些羽林卫们全都木雕石刻般不为所动。王大人抱着他从卫队那死抢过来的吴道子字画，偷偷吩咐跟过来的管家：“快快，我看这八成摊上大事了！快去给蔡大人报信！”

    管家皱巴着张苦脸：“小的早就去给报信了，回复说蔡大人连夜被召进宫了！”

    “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王大人顿时两眼一直，抱着吴道子真迹就昏了过去。

    晨曦楼响起悠扬沉厚的钟鼓声，随着晨钟的声响，天际厚厚的云层裂开一道道金色缝隙，天幕犹如金丝晨光编织的锦绣画作。

    顿时，宣晨门，长乐门，午门城门徐徐开启，迎着初生的朝霞将最后一丝夜色驱赶。

    这是提醒君臣勤政，百姓开市劳作的晨钟，在它嘹亮的敲击声中，已经下了一夜棋的北唐国小皇帝起身拍拍手，笑道：“蔡爱卿果然好手啊，朕不服不行啊。”

    “哪里，哪里，臣惭愧……”蔡留镇忙起身揖手低头，一夜的提心吊胆让他神情憔悴，眼窝深陷，额头上薄汗不断。

    相比较，倪御人就精神不错，同样是一夜未眠，他依然显得双眼明亮，面色如初。

    太监与宫女鱼贯而入，端着银盆巾帕进来服侍皇上洗漱，随后又有另一队宫女服侍着更衣。

    “既然相父跟蔡爱卿都在，那今日就随朕一起上朝吧。”在洗漱更衣的空隙间，倪御人好整以暇地将衣袖折下来，笑着说道。

    “是。”

    李公公那都是人精，早就指挥着宫女另端了用具服侍秦翎墨跟蔡留镇洗漱，衣服是不用更换，但蓬头垢面是对圣上不敬。

    一切妥当之后，倪御人登上御辇，前往金銮大殿。

    “鸣鞭！”随着銮仪卫官高喊一声，司职太监扬起长鞭连甩三下，响亮的鞭声在肃穆的銮殿前显得异常洪亮。文武百官顺着御道分成两列走到殿前，挺身肃立，等待着皇上驾临。

    虽然有些同僚不见踪影，然而谁也没敢吭声。只等着那御辇从最中间的雕龙道上缓缓上来。

    “宣礼！”

    宣仪官气运丹田，声音震天。百官立刻跪地，行三拜九叩之礼。御辇就在他们的跪地匍匐间走过去。

    一直藏在秦翎墨身上的小火狐胡滢往两旁瞟了一眼，撇撇嘴：“光看见黑鸦鸦一片屁股，没意思。”

    秦翎墨嘴角抽了抽，强忍着才没喷出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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