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溢着充沛活力的胡滢正头顶着酒坛,身后竖着狐狸尾巴,踩着小舞步走进来。秦翎墨差点吓死,又不敢突然靠过去,再让酒坛摔下来砸到她。
“我给你送养生酒来了。”她笑盈盈地又走几步。
秦翎墨板着脸,低声说:“快把酒坛拿下来。”
“怎么了?”胡滢见他脸色不善,便从头顶上抱下酒坛,眨巴着眼问他。秦翎墨俊美的脸庞依然紧绷,一把将胡滢拉过来:“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不会啦,我是……”
“我知道你不是人,可我是,我会担心!”秦翎墨绷着脸,紧抿着唇线,阴沉的神色里隐隐透着羞赧。胡滢并非不识好歹,她知道翎墨是关心她,心底一甜,柔声回答:“好,我知道了,不会让你再担心的。”说着飞速地啄吻了下他的脸颊。
“知道就好……”秦翎墨嘟囔着,也回吻着她。
“不要……呜呜呜……”
痛苦而断续的呻吟声从床榻上传来,打断了气氛开始向旖旎发展的两人。胡滢想起门房们说的话,问道:“对了,你怎么没去上朝?他们说带血的女人是怎么回事?你的情妇?”
“怎么可能!”秦翎墨脸色一沉,转头望向床榻,始终没松开的眉头又紧蹙几分:“上朝途中遇到的,不知道是遭遇了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陈叔看过了,也没什么办法。”
胡滢将酒坛放到旁边桌上,走到床前仔细端详床榻上受伤女人,这是个有少妇风情的女人,若抛开惨白的脸色跟胸口刺眼的绷带,她的样貌还算清秀。胡滢趴在床旁观察片刻后,抬头望向秦翎墨:“我在她身上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是吗,果然不行啊。”秦翎墨对此早就有所意料,并不吃惊。他原本还希望能从受伤女子身上得知些具体情况,若是有什么江洋大盗潜伏京中,他也好提前做出对策。
“你很想她好起来吗?”胡滢卷着自己的尾巴尖问。
秦翎墨点点头,停顿了下轻轻叹息:“但这也没办法,看来只能先通知府衙多多注意了。”
转了转盈盈明眸,胡滢猛地起身一拍手,一跃而起,凑到秦翎墨跟前两眼放光地说:“我知道有个人可以让他来试试!”
“谁啊?”
“白杨啊,你忘了?”
秦宰相还真是忘了他,那次事件之后,白杨依然在典药局上班,他原本跟权势宰相什么的完全没有交集线。要不是胡滢再提起来,秦翎墨就真的永远遗忘下去了。他皱皱眉,有点迟疑:“他?行吗?他会金针术吗”也难怪宰相大人会犹豫,毕竟白杨只是个名不经传的小小典药。
“你想只有他能看出药方有问题,还是改良过没什么记载的药方,可见他很好学,我看他还不错,会不会是不知道,不如死马当活马医,如果再不成,那也就是天命了。”胡滢百褶手指头解说。
“可是金针术本来就是玄妙之术,我不觉得白杨他会这种……”
“可问题是,现在也没什么时间想别的办法啊。救人命要紧,至少先试过再说。现在就讨论金针术的可行性实在不是时候啊!”
“你说得对,不妨让他来看看。”秦翎墨一点头,总算眉头松动,有了些笑影。胡滢见秦翎墨开心,自然也觉得心头欢愉,当下就要去找白杨。
“等等,我先进宫向皇上禀告一声,然后同你一起去。”秦翎墨说着扬声招呼管家备车。
“我也跟你一起去。”
“你怎么去?”秦翎墨有点为难,他进宫面圣还带着名女子,这可说过不过去啊。
“笨!”胡滢一拍秦翎墨的脑袋,轻轻一旋身,红光闪耀,待光芒褪去,一只巴掌大的小火狐挂在秦翎墨的腰带上。天衣无缝地就好像天生便是宰相大人衣饰的一部分。
秦翎墨无奈地摇摇头,却知道说什么胡滢都不会听的。他轻轻抚摸着小火狐柔软的皮毛,听见她发出细微的嬉笑声。一瞬间还有点惘然,但当火狐粉嫩的小舌头舔舐他的手指时,秦翎墨重新又笑起来。
“爷,车备好了。”
“好,这就出发。”
此时已经接近中午,早朝已经散了,群臣应该在宫中享用皇上赏赐的朝食,随后才是真正的退潮回家。
秦翎墨畅通无阻地进到宫中,就在他抱着受伤女人回府时便派人赶往宫中报信,说明迟到原因。倪御人自然不会责备秦翎墨,但事后如不亲自回禀皇上,这是非常无礼,也很容易成为其他有心人攻击的借口。
寝宫内,小皇帝正在用餐,他胃口一般,一群群的太监跟宫女不断将红漆盒里的膳食端过来再撤走。
“禀皇上,秦宰相在外求见。”
“哦?快叫相父进来。”倪御人立刻放下象牙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