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滢有些沮丧地摇摇头,叹口气:“确实缝合成功,但是她情况很危险,恐怕……”活不长三字她咽了回去。√
“这也没办法,毕竟她伤势太重了,我们已经尽力了。”秦翎墨不愿意看到胡滢垂头丧气,伸手轻轻按在她肩上,抬头望向床榻上的荣娘:“她能醒来吗?”
“我在给她维护心脉,虽然白杨成功了,但之前她就失血过多……恐怕等不到调养,我的法力又不够……”胡滢深深自责,若事情超出她能力范围,那她尽天命就好。可以前在青丘山她就见过兄弟姐妹们使用救护法术,那其实并不算很复杂,何况她还是九天飞狐后裔,可是!她现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命之火在那女子体内慢慢黯淡,微弱……
就在两人都陷入沉默当中时,床榻上的荣娘发出一声痛苦的呓语,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她声音极为微弱,要不是秦翎墨跟胡滢竖着耳朵倾听,几乎就要以为那不过是阵微风拂过。
“这里是宰相府,你可以放心。”秦翎墨柔声说道。
荣娘一听宰相府,突然不知从哪爆发起力量,竟然挣扎着伸手攥住秦翎墨的胳膊。
胡滢轻呼一声,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荣娘的突然动作,导致她手中的白光一滞,荣娘咳嗽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姑娘别急,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虽然言不由衷,可秦翎墨还是尽量安慰着她。
荣娘缓慢而艰难地摇摇头,嘴唇垂下血丝,她努力地想将话说出口,喉咙里却发出煮开水般的呼噜声,让她本就微弱的话语更加听不清。秦翎墨连忙凑过去,屏住呼吸,认真地分辨。
“好可怕,好可怕……房间里,好多人……挖心,挖……”
秦翎墨还在听着,耳边的声音却模糊下去,随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秦翎墨回头一看,荣娘已经不行了,她圆瞪着眼,充满恐惧与留恋,嘴角的血丝还在流淌,肩头似乎还在微微抽搐。她紧攥的手松开,人也倒在床上。秦翎墨伸手摸了摸她脖颈,已经没有生命迹象。
胡滢皱着眉,嘟着嘴,眼眶已经红了。她站起身,声音很缓慢,压抑着要冲出来的沮丧与哭泣:“要是我能多用功点,要是我能法术更强,要是……”
秦翎墨从身后轻轻拥住她,吻了吻她的耳畔,并没多说什么。此时也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胡滢一抹眼睛,转过身冲秦翎墨笑笑:“不过一直沮丧不是我胡滢的作风!我要努力奋发图强!”
“这才对,这才是我认识的胡滢。”秦翎墨见她振作起来,心底也舒缓不少,拉过她轻轻吻了吻唇角。
将荣娘的后事处理之后,白杨的沮丧程度明显比胡滢更甚,虽然他没什么差错,但伤者没救回来确实不争的事实。对于任何医者来说,这都是最大的痛苦。
“好啦,你就算想得脑袋发芽,她也活不过来了。你尽力了,她不会怪你的。”胡滢一反刚才垂头丧气的模样,端着一碟藕粉桂花糖糕放到白杨面前,殷勤地招呼:“来来,吃点甜的补充补充体力。”
白杨还有点懵懵怔怔的,伸手取了快糕点,咬了一口,连声称赞。
“好吃吧?”
“嗯,好吃。”
“二百文。外加壮胆酒一碗四十文,承蒙惠顾。”
“……能打折吗?”
“腿能打折要么?”
“……不要。”白杨默默地掏出二百四十文钱,随即想起点什么,突然一脸惊讶地瞧着胡滢:“对了!我记得那会那白光……”
正在数钱的胡滢顿了下,抬头望了望秦翎墨,宰相皱了下眉,他起身将书房门关上,反身站在门口,目光瞧着白杨。后者浑身一凛,左右看看:“我问了不该问的吗?那,那就当我什么都没问……”
胡滢惦着手里的铜钱,悠悠说道:“其实也不算什么不该问的,如你所见,我不是人,是青丘山的狐狸。”似乎为了印证这一点,她展露出耳朵跟身后的尾巴,虽然很可爱但对普通人来说却绝对诡异。
白杨就保持着目瞪口呆的模样盯着胡滢,好半天才咽了咽唾沫,呵呵一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算你聪明。”胡滢笑眼弯弯,抬手重重一拍白杨的肩膀。小典药满脸苦笑,眼角一瞄旁边还站在门口的秦翎墨,心中暗暗腹诽:我倒是也敢哪,宰相大人不活剥了我点灯才怪!
“放心,我不会对无辜的人动手的。”秦翎墨眯了眯眼,唇角勾起一抹笑:“有种刑法,是将人全身上下涂满蜂蜜,然后放进蚂蚁窝……”
“秦,秦大人您不用说了!天崩地裂,我也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白杨连忙指天发誓,生怕晚一分就会被拖出去百蚁噬心。
秦宰相总算满意了,点点头,算是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