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芍城某条街巷。
胡滢望望天,皱了皱鼻子,嘟囔道:“要变天啊,有雨水的味道。”旁边的雨幕没有搭腔,他手按在剑柄上,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影,似乎想要分辨出其中的妖魔鬼怪。
“你跟你家宗主还真像。”胡滢双手拢在袖中,瞟了雨幕一眼说。
玄心左护法愣了下,很是不解:“我怎么能跟宗主比?”
“不是说你们样貌跟法力,而是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这点很像。”
“我没什么事。”雨幕低喃一声。却不想胡滢一拍手:“就是这里!我想如果要问起宗主,他肯定也会说本座没事。”胡滢学着肖洛的说话方式。没想到雨幕竟然满脸惊讶地抬头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胡滢翻了个白眼,一脸鄙夷地瞧着雨幕:“我用尾巴尖猜都能猜出来。你家宗主就天生长了副憋死我也不说的脸。”
雨幕听不得别人说宗主不好,开口争辩:“宗主修道要炼神静心,当然不能跟你们妖魅比,为所欲为,毫无遮拦。”
胡滢听了并不生气,反而笑盈盈地回望雨幕:“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的。不过你自己也看到了,当时宗主的情形,你真的能自欺欺人当没看见?”
这话戳中了雨幕心中所想,他嗫嚅着双唇,眉头皱紧又松开,然后再皱紧,看的胡滢肠子都纠结一起,终于忍不住猛地一拍他的背:“那根本就是走火入魔的情景!你还在这想什么,便秘啊?”
雨幕本能地就想张嘴反驳,可最终出口的却是另外一番话:“可是,以宗主的修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我想不通,本教也没什么恶毒阴邪的功法……”
“不是说万魔来袭,抵不过心魔难消吗?宗主他会不会是有什么难以释怀的事情,一直影响他?”胡滢想了想,提出假象。
“没有什么……”说到一半,雨幕神情一怔,眼神陡然亮起来,随即握紧了拳头。胡滢一见此情景,便知道自己可能说到点子上。而自己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便拿手肘戳了戳雨幕,怂恿他道:“到底是什么事啊?能动摇玄心正宗宗主的心,一定很了不得吧?”
“这件事以我的身份跟立场,不好直接对你讲。”雨幕神情里闪过一丝苦涩,撇开目光,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当年整个北唐都知晓,它是宗主……心中最痛最不堪回首的伤痕。如果救回秦相,你也可以问他。”
“有这么严重啊?到底是怎么回事?”胡滢原本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宗主还真有很不一般的过往。看着雨幕痛苦压抑的神情,胡滢也不太敢多问,她是好奇,但并不喜欢在别人伤口上撒盐。
“这件事我无法说,总之,如果真是因此……雨幕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整个人犹如一道惊鸿游龙飞奔出去。他脚尖一点,踩着路旁的布棚飞掠过去。利剑出鞘,寒芒闪耀,如水银泻地般舞动。
而不远处的一处摊贩在被银芒划过后,棚顶顿时四分五裂。而剑锋直指一灰布伙计的喉咙。后者一哆嗦,捏在手里的肉包子啪叽掉地上了。
“妖孽,快从实招来!”雨幕沉着脸,目光凛冽。手中的剑又往前几分,吓得灰布伙计可怜兮兮地睁大眼睛,泪光盈盈:“我我,我遵纪守法啊,我就是买个包子吃,这玄心正宗也要管啊?”
“喂喂,你看好了,这是我们家黄豆儿。”胡滢从后面赶过来,在看清楚是黄豆儿之后便一拍雨幕的肩。
“你家黄豆儿?”雨幕半信半疑,但见胡滢真的是认识他,便慢慢放下手中的剑。而忘忧酒肆伙计黄豆儿则泪眼巴巴地抓住胡滢的衣襟,抽噎着诉苦:“我就是出来吃个包子,呜呜,我的包子……”
“乖啊。”胡滢安慰地摸了摸黄豆儿,一转头,对玄心左护法横眉冷对:“赔他包子钱。”
“我!……”雨幕想抗议。
“他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妖,你要是不赔,我就去告诉宗主你滥伤无辜。”
“……我赔。”忍气吞声的雨幕忍着气掏出几枚铜板拍到摊贩跟前,带着满腔无法发泄的怒火,咬着后槽牙挤出两字:“包子!”
“要纯猪肉的!”黄豆儿躲在胡滢身后加了一句。
雨幕默念静心咒,在接过纯猪肉包并且努力忍耐着没将它捏碎,嘴角勾起僵硬的笑容,将它递给黄豆儿。后者小心翼翼地地瞧了瞧他,又瞧瞧胡滢,快速地抓过包子,一口咬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