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金啸连忙松开怀抱,只是半扶着他小心地问道:“还能动吗?有没有哪里受伤?”
秦翎墨微微摇摇头,他缓了缓又说:“再晚点就有事了……”他想问胡滢在哪,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撑着金啸的手缓缓站起来,简单的动作就耗尽他仅有的力量,眼一花,竟然往后倒。
“你别逞强了!赶紧老实着,我们先离开这。”金啸本来想将秦翎墨抱出去,但秦相很固执,坚持要自己走。金啸也只好半扶半抱地将他带出茅屋。
金啸将好友扶上马,自己也翻身坐好,一拽缰绳,调转马头往城中奔去。金啸见秦翎墨歪着头,眼底流露出迷惘涣散的神情,便有点急,像朱小喜一样唠叨起来:“我说你清醒点啊,你还记得吧,你跟我说过,你的理想是国泰民安,守土开疆。哎哎哎,你听着呢吗?……”
“……唠叨。”秦翎墨轻轻地动了动嘴唇:“闭嘴,我清醒着呢。我记得很清楚,说这句时,你已经第八次失恋,拉着我的手哭成泪人。害我要重新换衣服……”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金啸见好友虽然虚弱但意识清醒,心情也好起来。语气跟神情都轻松起来。
秦翎墨弯了弯嘴角,心中藏着的名字忍不住还是流溢而出:“胡滢她……”
“什么?”金啸没听清楚。
“不,没什么……”闭了闭眼,秦翎墨松开攥紧的手指,压下了急切地想知道她是否安好的念头。
直到戌时七时,乘着黄昏最后一丝暗淡光辉,一只翠鸟飞落到宗主书房前的海棠树上。它歪着脑袋,黑亮的眼瞳闪着丝光芒。翠鸟拍了拍翅膀,张嘴鸣啼。
趴在桌上的胡滢,已经等得要融化了。她有气无力地瞧了眼外面摇曳不定的树影,便喃喃道:“真是只怪鸟,黄昏了还不归巢,反而在这唱歌,晒傻了吗?”
雨幕却摆摆手,推开隔窗,伸出手去。翠鸟乖巧地飞落到他的手掌上。它蹦跶几下后就化作一封信笺。
“是宗主送来信,去金府。”雨幕在看完信后,抬头说:“秦相找到了。”
他话刚落,就见一道红光从眼前闪过。胡滢已经顾不得自己还在玄心正宗,竟然化成火狐窜出书房,长长地鸣叫一声后窜上屋脊,快速地消失在惊讶的人们视野中。
雨幕也紧跟随后,当然作为人,想跟上狐狸的速度有点勉强。不过他飞檐走壁也没落下很多。
这过程没什么好谈的,玄心与金府有段距离,就算是胡滢赶过去也需要点时间。至于沿途老百姓将此情此景全部脑补成“玄心护法缉拿狐妖”这样正气凛然的场景。
金府中,已经请医生看过,秦翎墨确实没受什么伤害,只因三日未进水米而显得虚弱。不得不说,若是在晚一点,恐怕情况会非常糟糕。
在喝过几口米粥之后,秦翎墨终于有更多的力气说话:“我想吃鸡……”
“饿了三天不能突然进食,要慢慢溜着。”金啸瞪他一眼。医生特别吩咐过他,千万不能让病人突然进食,不然情况会更加危险。
“我想吃红烧肉……”秦翎墨靠坐在床头,端着粥碗,皱着眉说。那神情就像固执而撒娇的孩子。
“喂,喂!”金啸又瞪他一眼,奈何对方现在是病人,他不好吵架。便叮嘱下人赶紧熬鸡汤送过来。
虽然嫌弃,秦翎墨还是将米粥喝完。旁边的婢女端过来银耳冰糖水让他漱口。金啸靠着床架子,双手抱肩地低头俯视着好友。这三天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若是自己还好,对于秦翎墨来说,一定非常难熬。金啸很想让他好好休息,但有些事却容不得他耽搁。
“你们先都下去吧。”
“是。”婢女们低头行礼后退下。
“翎墨……”金啸犹豫着,大拇指摩挲着鼻端,考虑着要怎么跟他说假货之事。
秦翎墨却已经先开口,他淡淡地说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从回来开始你一直皱着眉,盯着我欲言又止。可见有什么事跟我有关,并且相当棘手。以你的性格,不是惊天动地,是不会露出这种表情的。”
“真是瞒不过你……”金啸苦笑一下,抓了住自己的头发沉声说:“在你被囚困的期间,有人假冒你。”随后他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复述一遍。
“故杀无辜,千刀凌迟。残害稚童,八岁以下,剥皮断脊,八岁以上,十六以下,杖杀。还有猥亵女性,辱没斯文,位极人臣,影响重大,车裂于市,以儆效尤。”用轻缓熟悉的口吻娓娓道来,秦翎墨不像在说令人汗毛倒竖的酷刑,倒好像在说切瓜吃菜那么简单。他往后一靠,手中的银汤匙丢在碗中,最后做了总结。
“桩桩件件都足够我不得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