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肖洛一窒,恍惚的神思突然回归,整个人好像从厚层隔膜中挣脱出来。√他喘息几声后,抖着手按了按额头,那线火亮再次沉寂,变成暗红的封石。
“宗主您没事吧?”雨幕满眼焦急。
肖洛摆摆手,闭了闭眼,将那抹残留的怅惘与眷恋埋葬进心底。
“本座很好。”他说着,却不经意流溢出另外一个名字:“莲溪……”
雨幕眉微微一动,他看见宗主不经意地攥住胸口,手腕上的虎晴石微微迸发出细微毫光。
而此时在内院另一头的秦翎墨与胡滢还在倾诉情话。
“我也要跟你去!”胡滢情绪很激动,连耳朵跟尾巴都露出来。盈盈绿眸盯着秦翎墨,既愤怒又充满忧虑。
“你不能去。”
“为什么?!我怎么就不能去?又不会有什么妨碍!”
“这次去湘北很危险,预计会成为各势力的标靶。所以你……”秦翎墨的话还没说完,胡滢就打断了他:“那我更应该去了!我怎么能看着你深陷危险?!我不会拖累你的!”
“不是,你听我说,胡滢,我也会担心你啊。”秦翎墨完全预见到胡滢的反应,嘴角扯起苦涩的笑,眼底却透出脉脉情意。
“我,我不管!我一定要跟你去!”胡滢昔日在青丘山也是爹宠娘爱,撒泼甩赖的也极为拿手。她不是矫情胡闹的狐狸,但事关心上人,她怎么可能轻易妥协。
“真的不能,到湘北足有八千里,路上就需要月余,你一个女孩……”
“我是狐狸啊。”胡滢突然很开心,她露出甜美笑容,拽着秦翎墨的手荡来荡去。
“你以为狐狸我就不担心吗?”秦翎墨当然不想与胡滢分开,正是情浓时,哪对恋人愿意分隔千里之外。何况这一去,恐怕要三个月之久。
他轻轻抚摸着胡滢的秀发,拇指划过她光洁娇嫩的里脸颊,说道:“留在这里等我好吗?你听我说,我不是嫌你累赘才不要你同行,也不是觉得你没用。而是我会担心你,这次去湘北,主要是调查白芍城探子的事,你不是他们对手。”
“那你一个凡人就更危险了!你也不许去!”
“我……”秦翎墨刚要说,就听身后传来肖洛的声音:“皇上怎么会放心秦相一个人奔赴边境呢?当然会有护卫随行。”
“是啊!等那些奇奇怪怪蛇一来,那些护卫全都当口粮。”胡滢还想继续争辩。
肖洛的声音再次响起:“当然,本座也希望能帮上忙,所以派遣了本教的右护法万心同行。”
“万心??”胡滢歪着头想了想,豪气地一挥手:“不知道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我才不放心墨墨跟乱七八糟的人走呢!”
这话说得秦翎墨哭笑不得,想解释又觉得此时的胡滢太可爱。如果能他真想现在清空所有人,跟胡滢好好度过最后一晚。
肖洛笑了笑,似乎早就有所预料,便轻轻地拍了拍手。
一道人影从旁边屋脊上跃下,落在他们面前。那是个个弱冠之年的男子,身穿绛褐色甲胄,衬着竹叶对襟道袍,腰间佩戴桃木剑。他样貌英俊秀朗,神情谦恭平静。他先是冲宗主揖手行礼,然后才对秦相一拱手:“见过秦相。”
“这就是本教的右护法万心。”肖洛望向胡滢,微微扬起下颌:“小胡姑娘如果不相信,可以试试。”
万心随着宗主的话,冲胡滢一抱拳:“小胡姑娘有什么疑问,就请吧!”
胡滢满脸犹疑,她围绕着万心极为缓慢地转了几圈。伸手拽住他的衣襟跟法剑穗子左看看右瞧瞧,最后站在万心面前,双手吵到吆喝:“张嘴。”
万心一脸疑惑,但依然照做。
“牙口还行,岁数不大。”胡滢背着手,一脸内行地点点头。
“哈哈哈哈哈……”白桃树下的金啸差点把嘴里的酒吐出来,笑着大拍自己的膝盖。刚才那点小郁结荡然无存。
万心并不恼,只是低头笑笑,突然间人影一闪,如一道迅疾的风奔到三丈远的白桃树下,拔剑出鞘,寒光闪耀,奔着端着酒杯的金啸。后者可是武将世家出身,眉一挑,手中酒杯就已经掷向万心。
剑锋在空气中化出一道弧线,将酒杯一分两半。万心快速地避开飞溅的酒液,一旋身已经闪到金啸右侧。金啸一挥手,酒壶奔着万心面门砸去。在酒壶飞出的同时,金啸一跃而起,退后五六步后,手摸向腰际的佩剑。
然而佩剑刚出鞘一半,万心已经近在眼前,没人看清他如何瞬息间移动过来,似乎眼皮一合的空隙,他已经剑锋一横,划过金啸的腹部。
“金啸!”秦翎墨神情一凛,向前大跨一步。
“秦相不必紧张,桃木剑是不会伤人的。”旁边的肖洛从容淡定地笑笑:“桃木剑只会对妖魅造成伤害。”
果然,金啸除了胃部强烈不舒服,有种想将刚才的酒吐出去的感觉外,全身上下连一根汗毛都没损失。
“有两下子。”捂住腹部,金啸咧了咧嘴。秦翎墨见好友没事,悬起的心也就放下了。
胡滢盯着地上分尸的酒杯,脸色阴沉不定。万心却误会了胡滢的意思,他以为小胡姑娘还不满意他的能力。伸手掏出一张紫符,轻轻拂过桃木剑剑身,荧荧紫光在指间流淌而过。
万心挽了个剑花,然后斜斜地一挥。几道紫色剑光飞旋着奔向内院左侧的配房。
哗啦一声,配房屋脊上裂开一道两丈长拳头大的缝隙。
胡滢的眼睛瞬间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