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颤了一下,但是却扬起脖子,双手环胸冲他冷笑一声,“侮辱?”
地上的孙萌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凌啸的视线已经冷的能冻死人了。
我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怨愤,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一样开始发狂,一下就冲到了他面前,“什么是侮辱?把老婆仍在大街上,抱着别的女人离开才是侮辱!”
“我的孩子没保住,我的老公却陪着别的女人在医院看病,这才是侮辱!”
我歇斯底里的大吼,一下子让凌啸的脸色变了,他难以置信地抓住我,“沈欢笙,你说什么?什么孩子?”
我现在甚至都哭不出来了,像个被扼住喉咙的鸭子扯着嗓子尖叫,披头散发地像个疯子,“我的孩子啊!我沈欢笙和你凌啸的孩子!”
他脸色瞬间一片惨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站在原地,我甩手给了他一个嘴巴子,“凌啸,你特么混蛋!”
打完之后,我转身就往外面走,不想再留在这里被人看笑话。
“小欢!”
我还没冲到马路上,便被沈雄安拉了回来,他狠狠地打了我一耳光,让我半张脸都发麻,紧接着,将我塞上了车,轰得一脚油门,边开车,边劈头盖脸地骂我。
“你妈费劲千辛万苦地生你,就他妈是为了让你自杀的?沈欢笙,你他妈还真是本事啊!”
我脑子一团浆糊,也冲他吼道。
“命是我自己的,关你屁事!你现在知道我妈辛苦了?那你当初是怎么打她?怎么打我的!沈雄安,别给我装慈父,你他妈不配!”
沈雄安被我怼得额头青筋暴跳,又是一脚油门,惯性作用下,我的后脑勺重重地砸在驾驶座上,瞬间让我眼冒金星,顺手就去抢方向盘。
“混蛋!”
他大骂一声,刺啦一个急刹,车差点撞到路旁的景观树。
他将我从副驾驶拧了出来,砰得一声将我砸到引擎盖上,一手将我的脸按在引擎盖上,一手拿着一瓶二锅头,哗啦啦地往我俩身上浇。
砰的一声打着打火机,怒吼。
“好!想死是不是!老子就陪你一起死!”
说完,就要往自己身上点。
靠!
我大惊失色,猛地一脚踢到他身上,他一个踉跄,往后倒退几步,打火机也掉了地。
“沈雄安你他妈有病是不是?你想跟我一起死,我不想!我嫌脏!”
他盛怒的脸色顿时一僵,继而浮现出自嘲的笑,悲凉而又惨淡,喃喃自语道。
“是啊,就算我死,你妈也不会原谅我,你也不会原谅我。”
“……”
不知怎么的,听到这句话,我一心求死的心居然狠狠地颤了颤,平白无故生出一种悲凉。
死又有什么用呢?
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孩子……我死又有什么用呢?
夜风吹过,刺骨的寒凉,我俩就这么对峙着,然后,我蹲下,想哭,却发现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小欢,跟我回家吧。”
好半天,沈雄安朝蹲在地上的我伸出手,干涩地说。
我抬头,看着这双遍布皱褶,不再年轻的手,想起的,居然不是殴打的冰冷和残暴,而是他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在回家路上林荫小道的温暖。
沈雄安老了,而我,也长大了。
回沈雄安家的时候,我看到凌啸,他站在阴暗小巷的拐角下,看不清脸,只能看清烟蒂的火光明明灭灭。
他从不抽烟,现在地上却满是一支一支的烟蒂。
“欢欢……”他喊了我一声,声音干涩的令人心疼,可我却没有回应,别开头,径自同沈雄安上了楼。
“今天小言有通告拍戏,没在家,家里也没买菜,小欢,吃面可以吗?”
苍老的声音带了点忐忑,五十好几的人了,看我的时候,脸上满是惶恐。
我看得喉咙发紧,最终点了点头。
他见我点头,就像是得了糖的孩子,兴高采烈地去煮面,就连鬓角的白发,似乎欢快地躁动着。
沈雄安……
我的心就像是被泡在了酸菜坛子里,似乎下一秒就能拧出水来。
我突然觉得,所谓父女母子一场,从一开始就是一场没有回头的单行列车,我在火车上回头看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而他挥手告别,不问归期。
一碗简简单单的阳春面,撒了点翠绿的葱花,却温暖的,像是要驱散我内心所有的阴冷。
沈欢笙,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啊……
“下雨了。”
沈雄安关上劈啪作响的门窗,状似无意地说了句。
“是吗?”
我答的漫不经心,可心里却有些紧。
凌啸,他不会还在外面吧……
“小欢,凌啸还在楼下。”
呼吸一滞,我转而冷声道。
“他在哪儿,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雄安看了我一眼,好半天才说。
“两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没有解决不了的”
“好了,我要睡了。”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开口打断,我知道误会和冰冷只会加剧我们之间的矛盾,但现在,今晚,我不想再听见任何有关他的话。
沈雄安叹了一口气,便起身收拾碗筷,而我,径自走进沈欢言房间,蒙头就睡。
可就算我被子盖的再严实,耳朵捂得再紧,窗外那些风雨声却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耳朵里,紧接着,刺进我心里。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痛恨自己的没出息,却又忍不住担心凌啸。
他才出院不久,伤口不能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