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当年令夫承袭爵位之时,秦氏大房与二房本已经分家。当年分得大房的产业,因为这孩子年幼便交由秦夫人代掌。秦夫人可明白掌管和代掌的意思?北燕未嫁女子十四便该学习如何执掌中馈,而秦夫人这边却迟迟未有动静,让人何解?
先不说,这原本瓜分的本是长房私有。但既已分家,这孩子上无兄长,婚姻之事也该族中长老过问,秦夫人并无任何资格。我之前有托秦夫人,不过是念及令夫与这孩子先父的血缘关系颇近,有意让这孩子在国公府出嫁以结好两家关系,而今秦夫人却是不明就里如此不识好歹。也罢,既然秦夫人无法善待这孩子,我也必然要过问一二。没得苦等的儿媳最后不得入门,还累得我儿的名声!”
哥舒夫人说完就牵起宁颖嫣,似乎已经下定了主意要带她走。
宁颖嫣一一愣,眨着小鹿般的大眼,一副惊措的样。
“伯母,我想婶婶一定是昨日受了惊吓,今日并未回过神来,您切莫动气!”犹豫了下,宁颖嫣赶忙道。
宁颖嫣此话一出哥舒夫人诧异的回头看宁颖嫣,而独孤氏身边被惊到的刘嬷嬷也回过神来,赶忙上前扶住独孤氏,抢话赔笑道:
“默云小姐说的极是,昨日大夫还说我们夫人有轻微的失心疯,此时怕是耽误了吃药的时间,旧病复发了!”说着暗中碰了独孤氏一下。
独孤氏还在气头上,心里虽有不甘,但终究还是忌惮哥舒夫人的话。
虽然秦国公的爵位是高,但她的品级却与哥舒夫人相等,尤其秦国公本无实权。而且秦国公府的家底因着家里的不孝长子,这几年也是一年不如一年。加上刘嬷嬷的警告在身后,独孤氏几乎咬碎了银牙。
下一刻却也只得开始摇晃起身子,哼哼了起来:
“哎呦,我的头,为何如此之痛。”
“娘,你怎么了?”
“快,快宣张太医进府!”刘嬷嬷赶忙焦急的道。
宁颖嫣也适时的开口道:“晚辈感激伯母的好意,可晚辈毕竟还是秦家的女儿……我相信婶婶不是有心的!”
宁颖嫣如此说,众贵妇不禁又对她的识大体高看了一眼。
所谓一荣俱荣,今天的事情传出去,人家不会说秦夫人如何如何,只会说秦氏一门的家风如何。
听见宁颖嫣如此说,哥舒夫人的脸色总算缓和了几分,侧脸对着刘嬷嬷道:“既然秦夫人身子不适便赶紧去休息吧,我便也要告辞了。”
转而望向宁颖嫣又握住她的手,放柔了神色叹道:
“难得你这孩子懂事,罢了,如果有何需要尽管来找我!”看宁颖嫣的眸色分明也是满意非常。
说着哥舒夫人又将身边的红妍拉到身前:
“你这么多年未曾回京,想来对这里的风土人情不甚了解,便让红妍留在你身边吧!”
虽然不清楚哥舒聿廷让红妍以此时的身份出现的原因,事已至此,宁颖嫣也无从反对,最终只得应下。
哥舒夫人一离开,女主人身子又不适,在座的各位贵妇自然是一一告辞。
宁颖嫣正随秦府的女眷站在厅门边目送哥舒夫人以及一众贵妇小姐离开,这时却觉胳膊被人轻轻一撞。
宁颖嫣下意识的抬眸,便对上一个黄衣少女充满挑衅和敌意的眸子。那少女年纪看着不过十四五岁,眉目浅淡纤细,眉距细窄。明明很秀美的一张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尖锐刻薄。
少女撞了她之后便轻蔑的冷哼一声径自离去,小小年纪气性倒是不小的样子。
鱼贯出门的众小姐夫人应该也是看见了这一幕,却没有一个人吭声,皆当未曾看见。
宁颖嫣自然也不好把人拦住究其原因,想来是因得她那风华绝代的未婚夫主上大人惹的祸了!
这让她不得不怀疑主上的用意,让她进这大宅门究竟是为何?
她是真心不喜欢宅斗啊!有这些个天天对付三姑六婆的精力,她都能做完很多场起死回生的大手术了!
送走了一众宾客,独孤氏吩咐了府里一个吴姓姨娘处理善后,便回自己屋去了。
看那样子应该不是羞于面对宁颖嫣,而是几番诋毁陷害不成,是看着她有气吧!宁颖嫣也不以为意,反正短时间内她也没有心思再和她打交道。秦芷妍也是没有什么好脸色,自然以照顾母亲为由一并离开了。
秦国公府的大概情况她是早就了解的——
其中独孤氏身为正妻在秦府育有长子秦敏远,长女秦芷妍。这个长子秦敏远在京都是有名的纨绔,败金如土,经常流连花街柳巷,已经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
之后是一个官员赠予秦国公的贵妾吴氏,吴氏育有庶子秦睿年,秦睿年从小是养在独孤氏的名下,还堪大用,如今是忙于事务在外未归。
还有一个是独孤氏的陪嫁丫鬟里抬上来的妾张氏,育有一女秦若菲。
府里另外还住着一个三十几都未曾出嫁的姑姑,也就是昨夜她让芜月去拜访的姑姑。这个姑姑算起来与她扮演的秦默云的血缘关系是最近的,是秦默云爷爷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据说这个姑姑当年本有一门不错的亲事,后来被独孤氏给搅混了,秦姑姑便因此犯了病,自此再也未嫁,如今身在秦府却成了独孤氏的心头刺,隔三差五的疯病发作一次,闹的秦府上下不得安宁。也因此,让独孤氏悔青了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