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惨叫一声后,躺在地上疼的半天没有动弹。
这突发的状况吓得一旁的众人倒吸了口冷气,一时间呆怔在原地。
“你方才唤的我家小姐什么?”红妍抖出袖子里的帕子轻拭着白皙的纤指,虽是在问那婆子,眼神却是冷冷的扫过人群。
被眸光扫到的人又是被吓得一个激灵,纷纷噤若寒蝉,缩短了脖子压低了脑袋。
“理,理……”地上的婆子这时才微颤颤的半抬起身子,震怒的指着红妍。一开口,才发现火辣辣的疼着的脸颊已然肿的仿佛馒头高,已然阻碍她说话。
“我为何不敢打你?”红妍倨傲的抬眸看着那婆子,转而又望向众人:
“中午的地契难道其他人也未曾看懂吗?如今地契在我们小姐名下,你们身为我家小姐名下产业的仆人,连一点尊卑礼节都不懂吗?就是其他人不懂,你既然敢带头说话,那自不是一般的管事,居然也如此不懂规矩!”
一句话问的众人哑口无言!
他们当然懂,却是故意为之,包括今天的暴民事件,可以说早在他们得知庄子易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谋划了……
“理,理可吃唔系熟(你,你可知我是谁)……”那婆子却不如其他人那般识时务,反而是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恶狠狠的发问。
宁颖嫣听闻这话,都不禁抬头看向那婆子,弯唇笑问:“看来这位婶子似乎有些后台!”
眼睛都已经被肿起的脸挤成一条缝隙的婆子一听这话,当即自得的仰起头道:“秦小姐,老奴不怕告诉你,这庄子上的事儿你还管不起!不如趁早去歇息了,明早乖乖回城里当你的千金小姐的好!”
“砰”的一声巨响,在众人惊愕之余,就见红妍脚一抬,那婆子整个的就被踢飞了出去。那婆子一下撞在了门板上,在将门板撞坏滚落地面后已然不省人事。
对于红妍的暴戾,宁颖嫣只皱了皱秀眉,并没有阻止。
“杀人啦,杀人啦——”正在这时,一个干瘦的中年男人从外面冲了进来,一下子扑到了昏迷的婆子身边,还不及去看婆子的伤势就开始呼天抢地的干嚎起来。
“老婆子?老婆子?你醒醒啊,可不要吓唬为夫啊……”
一句话,便道出自己与伤者的关系。
“她只是晕过去而已,最多躺两三个月就无事了!”
红妍这时冷冷的开口,却是看也不看门口的人一眼。
先是将一袋银子往桌子上一抛,接着把玩起自己的手指来:
“她这是好运的落在咱们小姐手上,换做是发生在哥舒府里,按规矩早该拉出去杖毙了!现在,谁来向小姐清清楚楚的交代一下今日暴民的事情?小姐劳碌了一天已经很累,时间可不多。”
言下之意,谁再在这当头以下犯上,她便不客气了!如果识相的,不仅无罪还会有奖赏!
宁颖嫣淡瞥了红妍的侧颜一眼,突然觉得这货今日特别的上道懂事,道给她省了不少口舌。
两三个月?!看了一眼那不省人事的婆子,众人忍不住冷汗直冒。
“那,那群佃农是因为前天被徐管事拉走了家里的全部粮食,还以征收为民搜刮了值钱的东西。一家老小忍饥受饿了两天了,所以才暴动起来。”
这时一个年纪稍轻的媳妇子跟着小心翼翼的开口,一双眼睛却是紧盯着桌子上的银袋子。
见有人开了头,立即又有人站不住了,赶忙接口道:
“我们也是听说,朝廷扣发了哥舒尚书麾下大军的军饷,因为补给不足而军心动摇,这才听徐管事的吩咐办事的!”
“奴婢今早路过花园,亲耳听见徐管事跟村子里的王狗子说了今日主子您要来的事情,让他带些人去围堵,还让他多添油加醋,说了许多主子的坏话……”
一众人七嘴八舌,很快就交代清楚了来龙去脉,想来刚刚那个婆子就是徐管事了。
宁颖嫣听了一会儿,抬起手来,下面便瞬间安静,一众人眼巴巴的看向她。
“征收军用物资?泱泱大国北燕,堂堂一品尚书,居然落到强抢民财,募捐朝廷才能巩固官位的地步!你们这是在与本小姐说笑吗?还是你们是以为本小姐初来乍到,不懂京中规矩,想告诉本小姐,原来各位军中统帅都需自己掏腰包养朝廷的兵吗?”
一句话说得众人纷纷变色,脸色惨白的不知所措。
其实宁颖嫣的前一句责问还好,重点在后一句,自己掏腰包养的兵那叫什么?那是私兵啊!“来人啊,将那个污蔑主子,犯上作乱,意图谋反的婆子送官查办!求情者一并同罪处置!”宁颖嫣话落,红妍就跟着雷厉风行的吩咐。
已经被宁颖嫣唬住的庄中下人闻言,赶忙上前去抢那男子手里的徐管事。
“冤枉啊,冤枉啊!我们没有想谋反!”看起来就顶不起大梁的中年男子赶忙跟着抢人,眼看抢不过,就改而扑向宁颖嫣的方向,却被红妍一脚踹飞在地,生生跌翻了一个跟头。
宁颖嫣都不禁看的肉跳,唏嘘红妍下手的狠绝。
那干瘦的中年男人忙不迭爬起来,也顾不上喊疼,就急急的喊道:“小姐明鉴,小姐明鉴,这不关我家老婆子的事情啊!是,是她那妹妹带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过来调走了那些粮食和财物,说是填补禁军的福利!”
闻言宁颖嫣不禁诧异,但对于这个结果似乎也没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