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要怎么说自己想留下这个“贼人”的孩子,才合乎常理?
捏着手指挣扎了半天,宁颖嫣猛然拂袖朝着门口大步走去。
此时的神情在顾连臻与独孤玄霖看来,很有些因为羞愧落荒而逃的味道。
两个男人却是愣在屋里,有些不知所措,独孤玄霖望了顾连臻一眼,忍不住谴责:
“连臻,你太鲁莽了,此事理应事先问过宁姑娘的意思,你如此,让她情何以堪?”
“属下……殿下,只是不知除了此次,下次宁姑娘还有机会来此!属下是想,长痛不如短痛!”
顾连臻说这话时眼底却闪过一抹苦痛之色,也不知道这是在感慨谁的疼痛长短。
宁颖嫣一路奔出独孤玄霖的小屋,好远才停在一棵树下大口的喘息。
此时的心情确实羞恼复杂,不过总算蒙混过去了。但今日的事情不免让她担心,如果哥舒聿廷知道了这件事会如何?
本来,她已经不想这事情。
最近哥舒聿廷的心思应该皆在东南郡主身上,晚上基本也不来了,就是来了也只是抱着她安睡,难得的正人君子。她都弄不懂他究竟是怎么看她的,如果不是心里喜欢,在追着其他女人的时候,没有那方面的需求,为何还要与她同床共枕?
而一想到,哥舒聿廷可能的打算和心思,心底又是一阵揪痛。
这时,不及伤心,就被一阵异动惊回神。
“如果实在难受,就哭出来吧!”
低磁的声音传来时,一块帕子也适时的递到眼前。
宁颖嫣未曾去接那帕子,而是抬眸去看立在自己身侧的男子。
男子眉目一如初见时的冷凝寡淡,如冰玉雕琢的容颜仿佛不会被红尘里的任何喜怒哀乐侵染和侵蚀,可是他眼底此时盈着的光亮分明透着无法掩饰的怜惜。
宁颖嫣愣了一瞬间,避开司空连赫的手,直起腰板,咽下心底为着另一个的委屈和神伤笑道:
“我为何要哭呢?我才不哭!”
老早之前不就对自己说过,大不了一拍两散,她不是没有哥舒聿廷就不能活!
“司空统领怎么会在此?”正了神色,宁颖嫣好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般问道。
“我最近一直在大理寺诵经!”求一个安心凝神,那样才不会因心魔而扰!
后面的话,司空连赫夹断在了肚子里,望着宁颖嫣的侧颜,眼底怜惜尽显。
宁颖嫣听此不禁诧异,毕竟最近燕京内外可是忙的不可开交,对方居然有兴致在百忙之中躲这儿来诵经!
可是原因如何,宁颖嫣没有问。
“诵经好……”有点敷衍,也有点心不在焉,宁颖嫣顺口道。
司空连赫唇瓣微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一时间两个人皆沉默的立在雪地里。
因为这里是大理寺后山,人烟稀少,积雪没有人清理,还堆积着很厚的一层。
“站在这里冷,咱们到那边说话吧!”
听得这话,宁颖嫣回望了司空连赫一眼,又看了看天色:“不了,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说着便往前迈开一步。
这时手腕一紧,人已经被拉着往一方向走去。
宁颖嫣一诧,刚想抗议,就觉肩膀一紧,整个人就被扶着肩膀提起,最后轻柔的放下,落地后才感觉到脚底下的硬实。宁颖嫣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落进的巨石,又看看司空连赫,对上对方真挚的眼神,那瞬间,心底的情绪突然十分复杂。其中最明显的,便是愧疚。
对方眼底的感情已经是毫不掩饰了,分明她也知道这是哥舒聿廷的布局,只是她自己什么也没有做过吧?
这个给他第一映像的冷漠男子究竟是因为何种情绪对她情陷的,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她只记得,自己对哥舒聿廷之外的男人皆是冷淡疏离,从未给过半分的暧昧不明。而且她与哥舒聿廷的关系摆在那儿,失贞的事实摆在那儿,此时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孩子,眼前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她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给他梳理清楚!
“其实我今天下山了,我大哥给你喝的药,其实是我带上山来的!”
司空连赫望着宁颖嫣懵懂的眼神,犹豫半晌,带着负罪情绪的开口。
“如果……你真想留下这个孩子,我带你离开燕京!”
宁颖嫣还在考虑怎么开导司空连赫,就被他突来的一句话给震住。
带她离开?
“你说什么?”宁颖嫣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男子既熟悉又陌生的俊美容颜。
“我说,我们一起走,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
宁颖嫣半晌才定神,但看眼前男人认真的神色,忍不住就一手狠指向他的脑门:
“你疯了吗?”
这一指,带着气结的心里,也是一时失控,司空连赫不防,居然被指着微歪了身子,继而满脸错愕的看宁颖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