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秦芷妍方欲分辨什么,就听得这声假咳,下意识看过去,便见得立司空皇后脸色不郁的盯着她。
那一眼威慑十足,让她生生住了口。
再看一眼司空皇后身边的燕帝,好在是一副完全被歌舞吸引的神色没有注意到自己。
“乖,娘明白你的苦心,可是莫教皇后娘娘生气,以后咱们有的是机会收拾那小蹄子!”
独孤氏也忙安抚女儿,也以为是女儿想为自己出气诬**颖嫣什么。赞赏她今日演技颇佳的同时,却也责怪她选的不是时间。
秦芷妍有口难言,再忌惮的看了宁颖嫣一眼,只得安静坐下,但自此却是如坐针毡。因此,惹的身边的独孤氏也没有办法安心看戏那是后话。
宁颖嫣见秦芷妍的样子不禁放宽了心,这时眸光不经意的在朝中一扫。对上一双清澈如冰的眸子,宁颖嫣心头一诧,却是不慌不忙的挪开。
再见得东南郡王的位置,东南郡王不停对着场中的表演点头,看似很满意场中歌舞的样子。但那眼神却大部分都黏在他身边的妖娆婢女身上,在一般人不注意的桌子底下,那婢女的一只纤手抚过东南郡王的大腿,东南郡王眸子里似有意动,猛然捉住,又在衣物的遮掩下反gong回去……
宁颖嫣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眸光,低头品茶。
那婢女是她让人借来的冬营弟子魅舞,最擅长的便是床地媚术。
东南郡王妻子早亡,这些年除了几个姨娘陪伴,并无续弦,对他的私生活,她也有调查过一点,说是东南郡王喜欢女色,却不喜中规中矩的束缚。所以才命魅舞潜入,必要时候为她办事。
可是真见得魅舞将对方迷的在燕帝眼皮子底下都不顾体统宣yin,她心里忍不住升起几分罪恶感。
不管是来自现代人的思想,还是趋于封建社会的人文礼节,她相信都没有一个女子甘愿过这种一双玉臂千人枕的生活。
只是,即使魅舞不是在帮她做事,也是在其他地方做这种事情,她犹豫了很久才在东南郡王进京的时候找了她来。
“皇后的生辰宴往年不是一向有贵族小姐献艺的吗,不知道这次东南郡主会不会再上场啊!”
这时,人群里有命妇小声议论起来,听得出声音里的期待。
“你不记得吗?上次哥舒侍郎那番话,如今哪还有千金敢上台啊!”
“也是,那番话恐怕全燕京也只有哥舒侍郎敢说,皇上也由着他,可惜了,如今咱们也少了不好乐子看——”
“可不是,这六艺本就是贵族千金必习的学科,如今学了藏在深闺里不能见人,还如何比较其中的优越?以后咱选媳妇儿也不好选了!”
“快别说了,你们看,到朗乐师献艺了!”
“往昔朗乐师都是为众千金伴奏,其琴艺卓绝不说,却也衬托得出各千金的不同之处,如今不知这剩了绿叶的风景是否还依旧好看!”
“要我说啊,每次最惹人期盼的也就是朗乐师的琴音了,没的少了那些莺莺燕燕,会更显出朗乐师的卓越不凡来!”
原先贵妇人讨论的还欢,却被一道不和谐的声音破坏。
宁颖嫣未曾回头,眸光只落在场上,但听得见身后人的议论。见之后没有人反驳了,料得最后坏气氛的定是皇帝的某位妃子了。她也无心去八卦,见得场中的人已经开始拨琴,也有几分期待。
只因场中的人也是熟人,正是当年与她一起穿过大考的朗赢。
如今是哥舒府的乐师,偶尔也在宫廷献艺。
场中朗赢一袭玄色衣衫优柔的散在周身,长琴置于膝盖上,修长的指尖已经触及琴弦,当指尖弹动间,周遭瞬间安静。
他俊朗的眉目并非绝色,但此时此刻,乐音环绕,花海之间的他无可厚非夺去了所有人的视线。那炉火纯青自然而发的琴音不是人们以往听过的任何一种,却教人忍不住随音律而走,不知不觉迷醉。仿若乍见九天谪仙徜徉在花海间,正与一众精灵嬉戏玩耍。
宁颖嫣也很是欣赏这乐音,正听得陶醉,就见得自己所在的位置一个红影飘下,直落舞台的方向。
那红影蹁跹落地,自带几分娇俏。
也因为红的太过醒目,所以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视线,使得众人在音律中短暂回神。
宁颖嫣细细辨认了一下,才认出那个已经折起一截花枝在场中舞动起来的少女。算起来,她们应该只有一面之缘。
但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她没有忘记,这个姑娘便是当日她初到秦国公府时与司空连赫一同出现的司空家四房嫡长女,司空琼儿,据说也是司空皇后最疼宠的司空家的小辈。
见司空琼儿舞姿如舞似武,洒脱中更显几分女儿家的娇态,那眉目间亦是难掩的小女儿羞怯与喜悦。宁颖嫣似乎看出什么,眸光一闪间,不动声色的移了视线,往回看了一眼司空皇后的脸色。果见司空皇后一张已现老态的容颜上一片阴沉之色,显然是不知道这个“惊喜”!
朗赢却是无知无觉的样子,只当司空琼儿是被自己美妙的隐约引来的蜜蜂蝴蝶,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旋律里。
但在外人看来,这两人已经浑然一体。
直到一曲罢,众人恍然如梦。司空琼儿立在场中平复了一下喘息,这才捧着花枝走向朗赢身边,漾着甜美明丽的笑颜高声道:
“朗乐师此曲只应天上有,今日能够闻之是琼儿之幸!”
朗赢闻言抬眸望向递到眼前的牡丹花,又望了一眼司空琼儿,才含笑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