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进来的婆子见两位郡主皆是不言不语的安坐在位置上等候,想起之前北堂明倾的抗拒,见得她如今的样子未免节外生枝又发生其他变数,便赶忙上前为姐妹二人梳妆。
“小姐!”
宁颖嫣临盖上盖头前,蓝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宁颖嫣下意识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片刻的怔忪。
“一切已经办妥,东南郡主都已经上了花轿,香炉也及时更换,不会有人发现咱们在期间做过什么手脚!即使北堂明倾事后后悔,也不会查到任何蛛丝马迹,认为咱们在香炉里下了迷乱人神智,引人发恶的药物!”
“让魅舞注意安全!”
宁颖嫣回过神来吩咐道。
“是!”
立在窗边的蓝珏跟着应声,这次开口的声音却不是蓝珏的,而是属于红妍的!
原来,上一次司空连赫兄弟让司空连回接触她府里的人,原来是想引出她府里的内鬼。阴差阳错之间,出卖她的内鬼没有找到,却找出了愚宫的内鬼。
初时,她怎么也不相信当初一进愚宫,处处照顾她,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是敌人。
蓝珏这些年在外是以绣庄老板娘的身份立世,在东南郡王进京之前为更方便探得消息,便将绣庄开到了东南郡王府附近。
明里暗里是在帮宁颖嫣做事,实际上是在帮东南郡主探得愚宫的消息。
而一次次的刺杀,也是因为东南郡主从蓝珏口里听说了宁颖嫣这个人在愚宫这些年突飞猛进的成绩,还有其在朝堂的影响。对于这样一个敌手,东南郡方面觉得直接杀了方是解决之道。否则的话,不仅是在世人面前的功绩还是在哥舒聿廷面前,宁颖嫣皆是一个头号心患。
蓝珏本没有如此不小心,只因为宁颖嫣在那日帕子事件之后严格控制了身边所有人,只除了蓝珏。但事后还是有人找到司空连回,欲与他合作利用司空家对付宁颖嫣。
宁颖嫣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动手,终究还记得当年她对自己的照顾。
直到那天在哥舒家,蓝珏选择了以绣娘身份往哥舒府送东西,期间撺掇魅舞变节投靠东南郡王被红妍撞见。
魅舞本是将计就计,却见蓝珏要杀红妍灭口。而最终,便是红妍与魅舞合力杀死了蓝珏,匆忙给她易了容。
死时头朝上,还有宁颖嫣及时拿帕子盖住尸体脸部的举动,都是为免水会浸泡坏易容的成果,也怕其他人看出端倪。
蓝珏千算万算,不知道,魅舞虽然是愚宫培育出来专门魅惑一些男人的。如果魅舞是燕朝任何一般的女子都可能被判。但蓝珏却没有算到她的出身,你与一个曾身在女尊国,以女子为尊,三夫四侍为常理的国度的人说什么贞烈?许她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未来?岂不是在说笑!
顶着蓝珏面容的红妍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神色自若的宁颖嫣一眼,这才退了出去。
宁颖嫣顺手从梳妆盒里拿出一本奏折塞进了袖子里,这才任喜婆为自己盖上鲜红的帕子。
一旁的妙歌见得宁颖嫣的举动不无诧异,不过却没有问。
直到上轿,宁颖嫣也一直都很安静,没有给任务的安排和吩咐。这让妙歌不禁为其着急,只因今日是宁颖嫣的新婚之喜。
她既担心哥舒聿廷不进宁颖嫣的房间,以后宁颖嫣在哥舒府的这段时间怕是不好过。一方面又担心哥舒聿廷进宁颖嫣的房间,从以往偶然不小心听得的墙角知道哥舒聿廷那方面的勇猛,要是伤了宁颖嫣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妙歌,昨天那粥还炖一盅,待我回来喝!”
轿帘落下时,妙歌猛然听见这样的声音传入耳中。
本欲跟上轿子的妙歌闻言错愕不已,下意识抬头去看闭合的轿帘,而花轿去已经在一阵花炮声响里被抬起。
眸光不定的闪烁了半晌,妙歌这才退往一边,没有跟随花轿离去。
望着远走的花轿,好一会儿,才拾步往回走去。
秦府的花轿与东南郡王府的花轿几乎是同一时间到得的哥舒府大门前,让人为之诧异的同时也起了议论。
只因为,虽然是几乎同时,却还是宁颖嫣的花轿先一步到得门口。
如果按身份高低,东南郡主先进门本无可厚非。说起来是平妻,从名分上大小其实差不多。宁颖嫣既先来了,先进府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但宁颖嫣却被安排落轿在了南边,东南郡主在东边,主次立即就区分出来,宁颖嫣一进门就矮了一截!
随着时间的推移,议论声也是越来越大。
因为宁颖嫣几次立的功,还有她早年与哥舒聿廷定亲的身份在,所以,声音里多半是在诟病东南郡主后来者居上,实乃小三行径让人可耻。
哥舒聿廷之所以娶她,也是碍于皇室威压。
宁颖嫣安坐在轿子里,听着那些赞扬或是惋惜,却也是淡淡的一笑。
而另一顶花轿里,北堂明倾也是冷笑阵阵,暗自腹语:
“姐姐,幸好今天来的不是你,否则的话,你可听得进这些话?”
“新郎接新娘入府!”
正在花轿先后停定后,家仆一声高唱,一身红衣喜服的哥舒聿廷出现在门口。
花轿里的两位准新娘看不见轿外男子如今的模样,只觉那一声之后,周遭瞬间安静,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清般。
宁颖嫣就预料到,那个男子如今的模样有多倾倒众生,怕是两个新娘掀了盖头都比不过他去吧!
哥舒聿廷却仿佛并不在意周遭惊艳的眼神,狭长的凤眸波光一转,落在门前的花轿上。
之后是毫不迟疑的往前迈步,越过秦府的花轿行至东南郡王府的花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