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李薇昕木讷地抬起头,目光呆滞:母女组团吓死我?
“即便如此,皇上的反应……”
李薇昕立即站起身,强行伸直脖子,仗着比对方高出半头的优势,掩盖心虚:“朕是被你母亲吓到了!又是摸朕的脸,又突然惊呼!”说着,她意识到有些对老人不敬,纠结了下,清清嗓子,“你,你带朕去瞧瞧你母亲,看她好些没。”
“母亲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每每激动之后要好一阵子才能平静下来,皇上现在去只怕会再次刺激到她。”明贵人一板一眼地说。
“哦。”李薇昕长舒一口气,又觉得明贵人话里有话,紧盯着她,想看出她是否在怀疑自己,“什么叫再次刺激?”她干笑两声,“你的意思方才是朕刺激了她?”
明贵人没有回答,若有所思地转身上了台阶,踏进屋内才开口道:“父亲晓得皇上喜欢钓鱼,在敬水亭支了鱼竿,皇上无事不妨去打发打发时间。”
“又说朕游手好闲是吗?还不是你让朕来的?”李薇昕对着哐当关上的房门一顿抱怨,之后还是乖乖地去了后花园。
尽管也是人工改造,但明府的后花园更像是天然形成。树木丛生,李薇昕踱着步子,仿佛走在林间小道般幽静闲适,没多久便来到了一片碧湖前。湖水平静如止,唯有湖心穿了根细长透明的鱼线,水面接触的地方时不时绽出几圈涟漪。坐在湖中凉亭里的明德贤手持鱼竿,眼皮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脑袋一点一点打着盹。
风景尚好,即使穿着朝服,也不妨碍撇开宫里的繁琐礼仪。李薇昕走进亭子咳了声,直接来到明德贤身旁,拍着他的肩膀调侃道:“老爷子,您是在钓鱼还是在喂鱼呀?”
明德贤迷迷糊糊,定睛看清了来者,连忙丢掉鱼竿正要下跪,被李薇昕单手制止了。
“又不是宫里,国丈如此多礼做什么?”
“呵呵!”明德贤憨厚地笑了笑,捡起鱼竿,动作娴熟地收起鱼线,换上新的鱼饵,再抛出去调整好,才把鱼竿递给李薇昕,一脸欣喜道,“老夫还能同皇上一起钓鱼,看来辞了官确实享福啊!”
李薇昕愣了愣,想起她爸爸休假时,也喜欢拿着钓具去湖边钓鱼,每次叫她一起,她都以码字太忙为由推脱掉……她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脑袋,许久才将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拉扯回来。
“所以,国丈是不肯回朝做官了吗?”
明德贤又将另一支鱼竿抛进湖里,直接在台阶上坐下,静望着水面,幽幽道:“我明德贤待事一码归一码。当初辞官是对皇上犯下的过错痛心疾首。您既是老夫一生尽忠的君王,从小又是老夫教大的学生,学生犯错,归咎其师!此外,明若萱更是老夫最疼爱的小女,老夫的处境实在是一言难尽呐!好在皇上册封了小女,带她入宫,让这件事姑且成了一桩家事。因此,偶尔与皇上一同下棋钓鱼,秉承君臣之道,倒也无妨。”
李薇昕手上一沉,似有鱼儿咬钩,竿头坠了两下又很快没了动静,她脸上一喜又悻悻褪去,提起竿子看了眼还剩多半的诱饵,重新丢回水里,兴致大减,闷闷不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