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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赫图看见一行宫嫔妆扮的丽人,在回廊中迤逦行来。
他大急,转头,双手合十,“洪将军,求求你,给我半刻钟,就半刻钟,求求你。你给我这半刻钟,我来生给你做牛做马!”
也不等洪效贤发话,他转回去,对着大悲院内的回廊,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呼:“丫头——”
一行妃嫔骇然驻足,循声从廊中望出去。只见院墙后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上,站着一个赤着上身的威猛男子。他一头粗黑的长发湿淋淋地滴着水,贴着脸庞蜿蜒而下,衬出一张高鼻深目的异族容颜,阳光照耀下,俊美得像汉白玉石雕。
赤.裸的上半身,两块坚玉般的胸大肌,白得耀眼,宛如两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冰砖。一溜黄褐。的卷毛,从两块雪白胸肌中间蔓延而下,经过六大块坚实的腹肌,一直绵延到随时可能掉落的不明衣物勉强遮住的某处。
他狂野地挥手,摇动得梧桐枝桠乱晃,零星几片枯叶纷纷落下枝头,“丫头——是我啊——丫头,可想死我了——”
这样一声声悲楚而狂喜的呼唤,从这狂放不羁的男子,胸腔深处发出,有一种震天动地的力量。
众妃震骇,几乎以为陷入了梦境,一个个茫然无措。
就连余太后,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而楚月,几乎要晕厥过去。这个家伙,为什么每次出现都不穿衣服呢?上次抢亲,自己正跟辰哥哥热。。,他突然出现在对面山崖上,也是赤.裸着上.身。
然而,与上次不同的是,楚月这次没有感到厌烦,反而,自内心生发一种难以言说的感动和欣喜。或许是因为在异地他乡,在众多的陌生人的孤立下,骤然遇到过去的熟人,有异样的亲切和欢喜。
“喂,喂,别说半刻钟,一刻钟都有了!”树下洪效贤催促道。
“洪将军,求求你,再给我半刻钟,真的就半刻钟!”赫图微微侧身,合掌做祈求状,然后继续朝下声嘶力竭地呼喊,“丫头——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丫头!这么快就把老情人忘了么!”
说着他将手直接指着楚月。
“这么快就把老情人忘了么。”这话一出,高君琰的六宫妃嫔花容失。。显然,那个异族美男子的老情人,就在众妃之中,是谁这么大胆,竟敢私通外男?
大家顺着赫图手指的方向看去。楚月离众妃较远,离余太后最近,赫图隔得又远,一根指头指过来,既像是指着楚月,又像是指着余太后,当然,也可以说是指着戒然法师。
众妃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三个人。
而余太后最先反应过来,脸。有些难看。她想起当初。目国抢婚,。目王子被押为人质的事,立刻明白,赫图是在跟楚月说话。
她徐徐转身。两道冰晶般的寒芒,自她的美目中射到楚月脸上。
“等等,别放箭,别放箭,本王这就下来!”
树下洪效贤威胁赫图说再不下来就放箭,并且做了一个准备下令的手势。赫图见状慌了,他知道高君琰给洪效贤下有旨意,。目国王子但凡准备逃跑,格杀勿论。
他最后恋恋不舍地深深看了楚月一眼:“丫头,不许忘了我!”从胸腔里再次爆发这一声大吼,他转身抓住枝桠一荡,跳下了树。
见他的身影一晃消失,唯余那根枝桠还在空中摇曳,楚月定定望着那个方向,脸上弥漫开说不出的伤感。
然后她慢慢回头,与余太后森冷的目光相对。
楚月漾开了悠淡的笑意,反正自己对余太后说的就是两度失身,其中就有。目国王子。所以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余太后也缓缓收敛了神。,面对神情各异的众妃,严肃而冷厉地说,“不知何处闯来一个疯子,对着后宫娘娘们狂言诞语。这等事情传出去,有污宫闱清誉,有伤皇家脸面。回宫后,此事休要再提。不论跟皇上,还是跟宫中人等,都不许提起。若让哀家知道谁在宫中散布此事,休怪哀家不留情面。”
后妃们进香的时候,高君琰在含元殿东堂看前线战报。
此番易羽御驾亲征,兵分四路,其中一路是水军,沿淮河南下。高君琰除了下旨各州郡组织抵抗,还从朝中派了几路人马前去增援。临行前,他曾经给各路人马都有指示。
其中水军一路,高君琰给过的指示有三条:
一,要水路并进,岸边随时布置步骑策应。
二,北卫远来,对南方的水道不熟。寻找机会从上游绕到北卫水军背后,与前方江面的军队一道夹击。
三,水战中火攻极其重要,既要谨防敌军火攻,也要擅于把握时机火攻敌军。
想当初冯翊王谋反,南汉皇帝刘敕御敌乏术,不得已启用高寒朗。
高寒朗五个儿子里,高君琰一直是最无能的一个。但正是这次勤王,高君琰突然崭露头角,帮助父亲勤王成功,带兵入朝,控制了南汉。
所以,皇帝擅于用兵,朝中皆知。此番抗敌,高君琰虽然未抵前线,却很有决胜千里、如临其境的指挥能力。
战报上显示,水军一路取得大捷,正是杨将军谨记了高君琰的指示。先拨步兵屯驻淮河西岸,准备好火具。然后大发轻舰,出击北卫水军,将其逼向西岸,岸上步兵随即手执火具,向北卫兵船抛去。一时烧毁了北卫水军大部分兵船。
除了水军首战告捷,另外还有一路陆军,成功伏击,消灭了易羽帐下一员大将。
也就是说,易羽兵分四路,目前有两路出师不捷。
对于高君琰,目前算是略占上风,形式有利于己。
现在关键是等派向。目国的使者回来。如果带回的是佳音,那么这场战争就更加胜券在握。
高君琰派使者去。目国见扶天可汗,提出的一条就是,希望扶天可汗攻击北卫,以此牵制易羽。
这其实是最老套的“围魏救赵”之法。
虽说易羽是扶天的女婿,但是高君琰推测,扶天肯定想要北卫的江山,而不会顾及什么女婿。
没过几天,高君琰等来了。目国回来的使者,还是在含元殿东堂,他打开了扶天可汗的手书。
只看了一眼,他笑了。笑容不仅有欣喜,有钦佩,更有阴鸷与冷狠。
就在这时,庆生趋步靠近,低声,“陛下,缪贤妃给陛下做了宵夜过来,正在殿外侯着。”
高君琰在含元殿东堂办公的时候,一般都不许后宫嫔妃来打扰。只有缪筠例外。因为楚月一直禁足,后宫一应事务都由位份最高的缪贤妃打理。她虽无皇后名号,却差不多是实际上的六宫之主。
“让她进来吧。”高君琰揉着额角,漫不经心地说。
但见莲步姗姗,内衬银狐皮的海水蓝羽缎披风迤逦而入,上穿绿织金妆花立领夹袄,下着褐绿地全枝梅金锦襜裙,缪筠提着精致的彩绘食盒进来。
“臣妾参加陛下。”声音柔腻婉转,听来令人。。。
“阿筠今晚给朕做了什么好吃的?”高君琰习惯性地抚着下颌,笑微微地看着缪筠。
缪筠起身,袅袅婷婷地移步到高君琰榻边,将食盒放在龙案上,巧笑嫣然,“皇上你说说你今晚最想吃什么,然后再看看臣妾食盒里有什么,看臣妾有没有猜中皇上的心思。”
“哦?”高君琰剑眉一扬,也来了兴致,一只手端着另一只手肘,另一只手端着下巴,歪着头作思考状,“酒是少不了的。”
“中了一样。”缪筠娇笑盈盈,细长的丹凤眼在烛光下流转着明媚的光彩。
高君琰瞥了她一眼,忽然下.腹有些灼热。不由心底暗思:这些天心思全在前线战况上,有多久没临幸妃嫔了?
“下酒菜肯定少不了,朕来猜猜,必有酱黄瓜。”
“又中。”缪筠笑得娇躯微仰,耳下两枚翠玉明珰打秋千般晃荡。
高君琰斜眼瞧着缪筠,心想,这女人今夜怎么格外骚?
“还有凉拌鸡丝。”
“又中了!最后一个菜,若臣妾全中的话,皇上可否答应臣妾一个小小要求?”
“好,没问题。朕想想,最后一个菜嘛,必定是香荽拌卤牛肉。”
缪筠笑得花枝乱颤,轻轻揭开食盒:“皇上请看!”
高君琰一看,也不由得朗声大笑。
果然全部都猜中了。
缪筠拿出一个小小的白瓷八棱瓶,一个白玉龙首杯,欺霜赛雪的纤纤玉指,轻执酒瓶,为高君琰斟了满满一杯甘冽清香的酒,“皇上再猜猜,这是什么酒?”
高君琰闭目品酒的时候,缪筠一低头,看见龙案上扶天可汗的回信,丹凤美目便是一睁,有一线幽暗的火光迅速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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