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韩香徐徐侧眸,眼神绮丽,“我在给他做刺青的时候,发现他身材好得不得了。我给不少男人做过刺青,像辰这么好看的男人,还真没遇到过。所以我就克制不住了,嘿,是我先勾引他的……”
舒雅瞪大了眼看着韩香,没想到她这么直露。但她很快笑开来,笑得全身都妖娆地抖动:“东夷,西胡,北狄,南蛮。看来我这个西胡,还是不如你这个南蛮。我跳几支疏勒舞,都被这帮汉人骂作伤风败俗。若是遇到你这样口无遮拦的,这帮汉人岂不要绝倒?”
韩香仰着头,眸光氤氲,神情迷濛,显然沉浸在与他第一次。的美好回忆里。
舒雅侧眸看着韩香的神情,笑道:“若他能拒绝你的诱惑,做到不近女。,那才是真正的神。”
韩香细眉一挑,斜眼看过来:“谁说的?能跟辰这样英俊的男人做那事,我幸福死了。他若连这点幸福都不赐予我,还能叫神么?”
舒雅在榻上笑得打滚,软榻都被她爆发的大笑,震得嘎吱直响。
“韩香,你……你……太独特了……你的好多言论,都太惊世骇俗了……果然南蛮烟瘴之地,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奇女子……”
“那当然,我们百越人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汉人,最虚伪。我给汉人做刺青时,那些半老头子,满嘴道德礼仪,但是一见了美女,还不是蠢蠢欲动。就许他们占有女人,我们多跟几个男人,他们就跳出来大喊妇德,妇德。”
舒雅低了头笑:“这话你跟辰说过么?他什么表情?”
“他能有什么表情?生就一张冰块脸。”韩香邪谑地笑着说,明亮的瞳眸却闪耀一片深情,“不过,辰跟他们不一样,跟所有男人都不一样。虽然他不说,但我能感觉到他欣赏我。”
舒雅伸过一只手去捏韩香的脸:“瞧你得意的。既然这样,你为何还是要离开?你舍得辰?”
韩香摇头,担心地看着舒雅:“我跟你不一样,我比你能放下。对于我来说,自由远比爱情重要。你……虽然跟过好几个男人,但都是不得已的吧?如果可以,你其实早就想跟定一个、从一而终了吧?”
舒雅弯身,在两人的软榻之间抱起一只酒瓮,给自己的羽觞满上。
然后慢慢地抿着,紫眸里流转着凄迷而幽远的光: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去爱,最后都悲惨地结束。两次是死亡,一次是流产。”
韩香拍拍额头,让酒意带起的晕眩稍稍散去,深深凝视舒雅:
“所以,其实我离开,最牵挂的不是辰,而是你。那个楚月公主,我虽然只见过一两次,但感觉得到她不是善与之辈。据说她还是你亲妹妹?那你就更要小心提防了。”
“不愧姓韩!”舒雅听了这话,仰头咯咯笑起来。
韩香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上古有个智者叫韩非子,跟你的理论挺像,也是认为,越是亲近的人,越要提防。”
韩香几乎没读过汉人的书,不知道舒雅说的韩非子是谁。只是凝重了脸。说,“我知道你看的书多,但是书本里那些东西,不见得管用。所以,你不要自以为聪明,就掉以轻心。”
“你没发现楚月对我使的都是明枪?这孩子没什么心机,还不是我的对手。”舒雅扬起一脸桀骜。
“这可不一定,轻敌致败,你要记住。”韩香盯着舒雅,郑重其事。
“你说你大字不识,却知道‘轻敌致败’这个成语?”舒雅唇际勾起戏谑的笑。
“怎么说我也是辰的女人嘛,跟了他那么久,他常常挂在嘴边的词汇,我还是学到了几个。”韩香凝重的脸。,终于舒展开来。
舒雅笑得呛住,刚喝下去的酒咳得喷出来。
“对了,你知不知道楚月的夫君,就是那个南朝皇帝叫什么?”韩香突然想起来似的问。
舒雅抚着胸脯,将咳嗽缓解下来,愣愣地看着韩香:“楚月的夫君?我的弟弟?你问他的名字作甚?”
“他是你弟弟?”
舒雅笑起来,妖艳夺目,“是啊,没有我这个天后阿姐,哪来他的天下?嗯……他叫做高君琰。怎么了?”
“高君琰……”韩香歪着头沉思,眸中有诡谲隐秘的光,“哪个琰?”
舒雅沾着杯中酒水,在两人软榻之间的漆案上写给韩香看。
琰……
“喏,就是这个琰……”
舒雅喝得醉醺醺地从韩香处回紫澜宫的路上,遇到了楚月。
楚月回来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楚月几乎天天都在宫里走动,与易醉的后妃们交往结好。
舒雅则相反,深居简出,除了到韩香这里来过几次,依旧跟六宫毫无交游。
所以,两人自那次夜宴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楚月挽着易醉宫中位份仅次于赵皇后的何淑妃,何淑妃就是以前易醉做晋王时的晋王妃,与楚月自幼认识,所以两人手挽手,脸挨脸,亲密笑谈。
这时,楚月突然瞥见舒雅自濯龙池畔的一排木芙蓉下面走来,步履摇晃,走近后有一阵阵酒气传出。
楚月已经准备好了四支利箭,只等合适时机,就可以射穿舒雅。所以此刻见到舒雅,楚月是满面笑容,老远就声音脆亮地打招呼:“舒雅姐姐——”
舒雅扶着一株木芙蓉站住,因为喝得太多,视线有些摇晃,眯眼看了一晌,方辨认出是楚月。她嘲讽地笑了。
楚月挽着何淑妃走近,笑盈盈地问舒雅:“姐姐去哪里喝酒了?喝得这么醉,敢情是太寂寞了。据说辰哥哥一个月也不来看你一次。以前羽哥哥当政的时候,大半时间都在你殿中,你都还要豢养男宠。如今你可怎么打熬?姐姐,要不我帮你跟辰哥哥请一道特旨,特许你养几个男宠,怎么样?不然像你这样的荡.妇,可别饥渴得生了什么病,辰哥哥没法向羽哥哥交待……”
舒雅脑子里醉醺醺的,模模糊糊听着楚月叽叽呱呱、牙尖嘴利地说了一大通。
不知为何,突然有难言的悲伤,一阵阵地从胸臆间涌上来。和着体内浓浓的醉意,更觉那悲伤如深海般无边无际。
她扶着芙蓉树,让自己定一定神,然后决然地转身,从另一条路走开了。
走开的时候,她隐约听见楚月在对何淑妃说:“何姐姐,虽然我们不认同舒雅姐姐的行为,但我们可以试图去理解。有些女人生来就*****,小时候我读野史,书里把这一类女人叫做‘媚猪’。专会勾引男人,床上功夫极好,而且欲.望极强。我看野史里写赵飞燕,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满足不了她,所以她才要……嘻嘻,何姐姐如果想看,我那里倒是藏着一本……”
走回紫澜宫的路上,下起了潇潇瑟瑟的秋雨。细细的雨丝打在宫苑里的树叶上,一股带着雨气的清新香味浸入肺腑,微微驱散了迷蒙的醉意。
回到紫澜宫,寝殿外廊下的风灯已经一盏盏点上,映得檐前滴水犹如银花飘落。
舒雅步履蹒跚地独自推门踏进寝殿,因为喝醉,意识模糊,所以没有注意到紫澜宫今天特别安静,所有的下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推开门后,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寝殿里没有点灯。
舒雅愣愣站了片刻,才试探着跌跌撞撞摸索前进,想要去取火石和蜡烛。
蓦然间,一个坚实有力的温暖怀抱,将她席卷。
“辰……”
那一刻,舒雅只觉全身的醉意都化为了沸腾的爱火,轰然一下从体内深处。而出。
难以言传的。。、疼痛、酸楚、甜蜜、心动,万千情绪都在顷刻间,如海潮般呼啸而来。
他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像要将她嵌入身体一样,抱得那样紧。急迫而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耳际,带来他所特有的香气,喃喃低语,“舒雅,想朕没有?”
二十八天。
这一次,他有二十八天没来看她。
上一次欢爱还是在楚月到达的前一夜。如今,楚月回来已经二十八天了。
这个。。,仿佛是要把二十八天的时光都弥补回来,那么长,那么长。
这恐怕是她一生中最深最长最甜美的一个。。。
整个接。。的过程中,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呼唤:
辰……
吾爱……
吾爱……
“想朕没有?”
长长的接。。结束后,他再次问。俯下身,在浓浓的黑暗中,凝视着那双黑夜也抹不去的紫。眼睛。
她的紫。眼眸,就仿佛是在最深最残酷的黑暗中,挣扎着发光的宝石。永远不会熄灭,永远不会屈服……
这样的问话一时间勾起她滔滔不绝的委屈,蓦地想起刚才路上遇到楚月时,她的那些刺耳的话语。
她在黑暗中无声地流着眼泪,但她的声音充满了玩世不恭的桀骜:“不想,我有的是男宠,想你作甚。”
黑暗中他突然爆发了,掐住她的脖颈,怒声,“你再敢跟其他男人有纠葛,朕绝不会饶过你。”
她却在黑暗中发出了妖媚的笑声:“你再敢跟其她女人有纠葛,天后我也不会饶过你!”
“天后?你现在是朕的女奴!”
他说着将她推到在地,似乎是碰翻了一张几案,刺耳的声音久久响起在暗影憧憧的寝殿。
随之响起的是清脆的裂帛声,是她的衣服被他有力的大手撕碎了。
是灵魂的感觉啊,远远超越了肉体与感官……
忽然有泪水从眼角滑落,舒雅想起很小的时候,娘亲说过的话。
“娘亲,爹爹为什么欺负你?”
“傻孩子,你爹不是在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