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珏随即跟了过来，一抬头，就看到几日不见的封奕，怀里抱着那只灰毛貂，修长的大手，轻轻盖在小貂的头上，抚摸着牠身上柔软的绒毛。</p>

    小貂似乎被摸得十分舒服，在封奕怀里哼哼唧唧叫了两声，享受得不得了。</p>

    封奕笑着捏捏小貂的脖子，轻声道：“一边玩去吧。”</p>

    说罢，一把将小貂放下，小家伙又吱吱叫了几声，转身跑得不见了踪影。</p>

    “那是你养的宠物？叫什么名字？”</p>

    封奕笑看了她一眼，“那只小貂，名叫小珏，王玉合并的珏！”</p>

    秦素珏闻言，并不恼怒，而是微微一笑，“这名字取得不错，两玉相合为珏，象征着不离不弃，相伴永远之意。”</p>

    “那么你又想和谁不离不弃，相伴永远呢？”</p>

    “如果有可能，自然是与最爱的那个人不离不弃，相伴永远。”</p>

    封奕冷冷一笑，“死到临头了，你居然还想着和心爱之心不离不弃，相伴永远。难道你就没想过，此番前来我北海水寨，已经是没命再回京城去见那东方曜了么？”</p>

    秦素珏不惧不怕，浅浅笑道：“既然我敢孤身前来，自然不怕后果如何，如果你想杀我，尽管动手，只要你肯遵守诺言，将海路封死，别让北彊奸计得逞，我的命，你尽管拿去。”</p>

    “噢？你究竟是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在杀了你之后，立即封死水路？当初我只说，只要你敢用命来求，或许我会如你所愿，可没承诺，一定会如你所愿。”</p>

    秦素珏也不恼，“自信什么的我倒是不敢说，但你封奕并不是一个出尔反尔之人，既然你今天叫我来这里，我们之间的恩怨，更准备的来说，我当年欠楚子默的那条命，定要在今日做个了结的！”</p>

    她笑着向前走了几步，“你看，如今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想要我这条命，就尽管拿去。只要用我这条命来换这天下太平，能化解当年的恩怨，我死而无憾。”</p>

    “为了东方曜，你连命都不肯不要？”</p>

    “以私情来讲，东方曜是我秦素珏的夫君，以大局来讲，他是北岳的皇帝，于公于私，为他去死，我心甘情愿。”</p>

    封奕似乎被她的话激怒了几分。</p>

    他眯起双眼，冷冷看着她，“我最恨像你们这种假仁假义之人，打着为民为天下的幌子，却竟干一些伤天害理之事……”</p>

    “何为伤天害理？”</p>

    秦素珏咄咄逼人，“真正伤天害理的，是当年那被夺了政权的永炎帝，他杀忠臣，害百姓，甚至连自己的亲自儿子也不肯放过。想当年北岳二皇子东方赫，仅仅因为不小心打碎了一只玉花瓶，就要被永炎帝下令，将那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推去午门斩首。”</p>

    “东方曜自幼忍辱负重，为了活下去，承受了多少波折痛楚？”</p>

    “你如今只看到他狠戾无情的一面，为什么不想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造就出这样一种人出来？”</p>

    秦素珏声声激昂，语调有力。</p>

    “封奕，我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如果杀了我可以解你心头之恨，我如你所愿。但你不能否定新的政权，给这天下的确带来了不少实惠。”</p>

    “东方曜或许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但身为一个皇帝，他已经做得很到位了。”</p>

    “既然你这么在意他，袒护他，当年又为什么会离他而去？”</p>

    闻言，秦素珏心头一痛。</p>

    她慢慢垂下头，轻声道：“当年，我以为只要我离开他，就能化解内心深处的纠结，可事实证明我当年的决定是错误的，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会陪他一起登基，做他的皇后，与他一同俯瞰这盛世美景。”</p>

    封奕突然笑了。</p>

    他走到她面前，一把勾起她的下巴。</p>

    “从你的眼底，我看到了你对东方曜炙热的情感，以我对东方曜的了解，他必然也是爱你至深。那么……”</p>

    他语调微顿，眼中笑意加深，只是那笑意却散发着令人心寒的光茫。</p>

    “如果我将你的头颅砍掉，将你的尸体挂在我水寨门口，你猜东方曜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气到发狂，让天下人给你陪葬？”</p>

    “他答应过我，就算我没命回去，他也会为了我，做一个好皇帝。”</p>

    “东方曜如此爱你，你若死了，他必会丧失理智，彻底崩溃。”</p>

    封奕冷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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