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明白了。您现在在哪里?我立刻打车过来。”宁语昕十分爽快地说。
“悦华酒楼。”梁栋说。
悦华酒楼离宁语昕的住宅处只有步行五分钟的路程,宁语昕猜测,这绝对不是个巧合,而是这位梁叔叔刻意安排的,为的是吃完饭,方便她直接回家。
看来,这位梁栋性格里的体贴就是遗传自他父亲。
宁语昕下了出租车,就看到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细看之下,他的眉眼竟然有八分与梁一鸣相似,不用想也知道,他就是梁一鸣的父亲。
“梁叔叔,你好!我是宁语昕。”她很热情地伸出手去。
梁栋握住她修长的手,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微凉,这个女孩子看起来体质偏弱,才刚入秋手就这么凉。
“宁小姐,幸会!里面请!”梁栋客气地说。
“梁叔叔,您叫我语昕吧,我跟一鸣是朋友,也算是您的晚辈,您不需要这么客气。”宁语昕跟在他身边,很大方地说。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语昕,请坐!”梁栋把她让到雅座上,然后亲自替她斟了果茶。
“梁叔叔您别再这么客气了,这样我真的觉得很不安。”宁语昕被他的客气弄得有些受宠若惊了,以往她也曾见过同学或者朋友的父母亲,还从没见过对晚辈如此谦恭的长辈。
“好,那我就当你是自家人,开门见山了。”梁栋说。
“嗯,这样最好。”宁语昕点头。
“我想让你帮我劝劝他,跟我一起回京城去,就算他再生我的气,可他妈妈并没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语昕你一看就是个孝顺孩子,想必能够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对儿子的思念和牵挂吧?”梁栋说着,眼睛里有泪光在闪烁,如果不是因为男人的面子而强忍着,恐怕早就趴在桌上哭起来了。
“梁叔叔,我不大清楚你们的家事,但我想你们是一家人,亲人之间任何事都是可以坐在一起好好商量的。”宁语昕带着同情和怜悯望着他说。
梁栋从没有想过,自己风风雨雨半辈子,在传媒界也算得上是一个呼风唤雨的人物了,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一个小姑娘同情!
这个世界是在太玄幻了!
“是这样的,语昕。一鸣是我跟他妈妈的独生儿子,从小难免有些娇惯,然后我跟他之间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以至于他对我这个当爸爸的十分排斥,而他妈妈,对他一直都比较溺爱,所以就导致了现在家里没人能够管束他的局面。”
梁栋说到这里停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他家的事在富贵人家是平常事,但要当着一个年轻小姑娘的面,说起这些来,难免觉得没面子。
宁语昕静静地听着,神情淡淡的。不是她冷漠,实在是梁一鸣的这种情况,跟她家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宁语昕悄悄地在想,假如让梁栋知道了她的成长经历,知道了她和程梓杨之间的故事,可能他会觉得,自家这点事,只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
梁栋见宁语昕表现得很平静,没有像别人那样露出大惊小怪的样子,或者暗自幸灾乐祸,假惺惺地安慰他,顿时对宁语昕的印象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他咳嗽两声,让自己显得更加自然些,继续说道:“做父母的都希望儿女能有所作为,我也是这么希望的。一鸣他的天赋也不差,但他的逆反心理很强,凡是我想让他做的,他都坚决反对。这么说吧,打从他上中学到现在,几乎没干过一件正事儿,有段时间,我对他几乎都已经绝望了,既不指望他能飞黄腾达,也不指望他能守住家业,我只想他能安安分分地活着,不要给我捅娄子就谢天谢地了。”
“一鸣真得很有天赋。”宁语昕微微笑笑,真诚地说道:“梁叔叔你真得不用太担心他,我觉得一鸣挺懂事的。”
梁栋见宁语昕当着他的面直言不讳,没有半点拍须溜马的意思,但宁语昕的话听着又那么的舒服,梁栋冷不住的笑了起来。
不过,他还有很多苦处没有说出来:“唉!这次一鸣他离家出走之后,他妈妈每天以泪洗面,我派了很多人出去打听他的消息,但一无所获。昨晚得到他在漓水城获奖的消息,我在网上看了好几遍你们比赛的视频,我简直都想要跪下来对着老天磕几个头了。”
“那是因为一鸣不想好好表演,其实只要他想,他还可以做得更好的。梁叔叔,我觉得你真得不了解一鸣。”宁语昕抿了抿嘴,还是把心里想的话全说出来了。
梁栋点点头,诚恳说道:“作为一个父亲,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比得上看到自己的儿子浪子回头这种事更为激动和感激涕零的了。冷静下来之后,我自然明白了,我儿子能够有这么大的改变,完全都是你的功劳,如果没有你这个好朋友将他引入正途,他恐怕一辈子都会在歧路上。到时候越走越远,也许就回不了头了。”
梁栋越说越激动,一把抓住宁语昕的手,紧紧地握着,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梁叔叔,你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的。其实这事不是我的功劳,一鸣他本身就是善良的,只是稍微有点叛逆。小孩都这样,一鸣只是显得更有主见更有个性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