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她就让家里的佣人小米给程梓杨打电话,说她昨天晚上胃痛了半晚上,果然,程梓杨坐不住了,答应处理完公司的紧急事务就过来看她。
算着儿子快要到的时间,柳惠丽给自己扑了点白粉,弄得脸色有些憔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真的像个病人,这才心安理得躺在了沙发上。
程梓杨一进屋,看到的就是她一副病态。
“妈,要么我送你去医院吧?”他担忧地说。
“不用了,儿子,妈这是老毛病,养几天就好了。对了,宁丫头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最近也很忙。”
柳惠丽试探地说:“听说她要签约星耀了?儿子啊,不是妈妈小人之心,宁丫头长得也不算绝色,星耀那种大公司肯签约她,你难道就不担心这中间有什么猫腻?”
“妈,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现在到处都流行什么潜规则,她一个女孩子,去京城那么远的地方,你真的就放心?”
“不放心又怎样呢?她已经决定了,我除了接受,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程梓杨顺着她的话说。
“儿子,实在不行,你可以选择跟她离婚呀!”
“离婚呢,也不是不可以,但我答应过她,如果离婚,我会分一半的财产给她。”
“为什么?这些钱都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凭什么分她一半呢?”柳惠丽又是心疼又是气愤。
“不凭什么,就凭我高兴。妈,你要真觉得钱不重要的话,我倒是不介意随时跟她去办离婚手续,反正宁丫头现在也巴不得我跟她离婚呢。”程梓杨不咸不淡地说。
“儿子,你是鬼迷心窍了吧?那丫头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做到这一步?”柳惠丽抓住了程梓杨的双手,拼命地摇晃。
“妈,她好不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跟她一起生活了二十五年!二十五年!你明白么,妈?我跟你也不过是一起生活了八年而已。”程梓杨的声线变得冷漠,让柳惠丽不寒而栗。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跟程梓杨之间的母子情,在他跟宁语昕之间的兄妹情面前,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她忽然间觉得十分难过,宁正慧活着的时候,她争不过她,她爱的男人始终都留在了宁正慧的身边,而她只不过是偶尔偷去了一些零星的时间而已。
现在,宁正慧死了,她依然争不过她,自己的儿子心心念念的人不是她这个亲生母亲,而是那个贱女人的亲侄女。
“儿子,妈不在你身边的这些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妈,可能你每天都会想我,但我却没有机会感受到。”程梓杨说。
当年的事虽然事出有因,但是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亲生母亲一夜之间消失,而他不得不叫另一个女人妈,那种无助和痛苦
柳惠丽万分心痛说:“都怪那个贱女人,她不让我们母子相见,更不允许我们互通信息,是她生生地拆散了我们,隔离了我们之间的母子情。”
“你口中的贱人,我曾经叫了她二十五年的妈,现在她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听到有人说她的不好。”
“儿子,你怎么能这样维护那个贱人呢?”
“无论她当年做了什么,有一点无法否认,是她含辛茹苦地养大了你八岁的儿子。
一个八岁的孩子,如果没有成年人的呵护,是没办法活下来的,更加不可能有机会受高等教育。”程梓杨一字一句说。
他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尽了,对于这个亲生母亲,他早已没有了最初见到时的那种期待,有的只是失望和无奈。
儿童时期留下的,全都是关于母亲的慈爱和温暖,但是二十五年后回归的母亲,满身都是市侩和算计,再也不能让他感受到一丝丝的暖意。
柳惠丽终结了他对亲人最后的期望,如今,他的心里仅剩下的一缕阳光,就是宁语昕。
今晚宁语昕主动搂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明白了一点,只要他对她足够好,给她足够的自由,那么他就能够留住心中的最后一缕阳光。
这么久以来,她对他提出的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离婚,如果他满足了她这个要求,她会不会可以像从前一样,当他是她最亲密的梓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