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泠风说他很像他的父皇, 但是他知道,他比父皇要强的多,至少他的泠风还活着,他还有希望弥补。想到这里, 他的手臂不禁收紧了又替他将脸上散乱的头发撩到耳后。见到泠风的耳尖,有个耳洞。这个只有伴侣才有资格刺的耳洞, 却不是他刺得, 而是他的太子哥哥。
那天父皇知道了太子强掳泠风的事后, 没有责备他私闯东宫,但是却让泠风留在东宫“压惊修养”, 泠风当时绝望而震惊的眼神, 他忘不了。
那天,他看见沐泠风耳垂上的玛瑙血红的刺目, 沐泠风的眼神却平静的空洞。在他的太子哥哥势在必得的眼神中,他伸手, 硬生生的拔下嵌在耳垂上的玛瑙, 涌出的鲜血比玛瑙更加的鲜艳,沾染在白衣裳,就像是落在雪地里的红梅。凰羽渐心疼的上去给他止血, 太子好像还想要说什么,在沐泠风冷漠的眼神下终于闭上了嘴。
后来凰羽渐才知道,那时的泠风,怀孕了。
尽管凰羽渐不停的对自己说,那也可能是自己的孩子, 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不去介意。每次看见泠风的肚子,他对他父皇和太子哥哥的怨愤就更深几分。没想到的是,对这个意外,沐泠风要比他更加的冷静。孩子生下来以后,他一眼也没有看,后来主张将他送去了邻国做质子,至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连凰羽渐也不知道,沐泠风对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后来沐家倒台,太子没稍多贡献,只恨自己竟然没有阻止。
“呵.......”
“你笑什么?”沐泠风问道。
“没什么,”凰羽渐抱紧了沐泠风和他的孩子,“只是想起来,当初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但是到头来,最受苦的还是你。”
凰羽渐把沐泠风转过来,认真的说:“泠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拦我们了。”他满心欢喜的抱紧沐泠风,却看见他在他的怀里睫毛乱颤着,心中不由的一惊,只有沐泠风的计划被动摇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你又要离开我了吗?你又在计划着什么?你想要丢下我吗?还是脸你的孩子都不要了!”凰羽渐抓紧沐泠风的肩膀,大声的质问着。
沐泠风任由他掐着自己,神情冷静的可怕。当凰羽渐几乎要绝望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你不必担心的,我从来没有丢下的,只有你一个而已。”
说完扯开凰羽渐的手,哄哄怀里受惊的孩子,嘴角露出一个恶意的微笑:“我只给你生过孩子。”
凰羽渐松开了手,心里有种抓不住的失落。看着他不在状态的脸,沐泠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凰羽渐突然反应过来,又想要抓住沐泠风的肩膀:“你......只和我生过孩子?”
“是。”
凰羽渐受不了打击一般后退两步:“那么,‘他’也是我的孩子?”
“是。”
“泠风!你.......你怎么忍心!”凰羽渐痛心的质问沐泠风。
沐泠风一个错步远离了凰羽渐,纤瘦的背影和一头过长的黑发对着凰羽渐。凰羽渐越过他看见自己粉嘟嘟的小儿子,带着肉洼的小手还淘气的抓着沐泠风的头发。他不可遏止的想起那个被他打扮的像是可爱的娃娃的送到邻国的孩子:“我亲手,我亲手,送他......”
沐泠风回过头,长发像是水波一样流泻着,眼里是止不住的狠劲儿:“你没有拒绝不是吗?况且,你也没得选择。”
凰羽渐苍白着脸,呵呵的笑着:“泠风,你恨我,你恨我没能保护你,不是吗?”他上前抓住沐泠风,“那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能够这样冷静,你早就打算好的不是吗,啊?”
沐泠风抬头,眼睛里是一片的冰寒:“那有什么选择!你告诉我!我怎么能冷静!但是,”沐泠风的语气转为平淡,“那个孩子是一个意外。”
“意外......”凰羽渐痛苦的咀嚼着这两个字。
沐泠风疲倦的闭上眼睛:“我真的不想活了,凰羽渐。你来之前,我想了很久,不明白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不明白,就连想要保全我的孩子,还要向你乞求是什么心情。”
“所以你要这样折磨我么......”
“不,受折磨的不止你一个。”
仿佛受到父亲和爹爹情绪的影响,小宝宝粉嫩的小嘴撇撇,要哭不哭的样子,最后紧紧的抱住了他爹爹的脖子,小脸靠近他的。
凰羽渐第一次直面沐泠风的怨气,但是他什么也说不出口,这一切是他造成的。
他很焦急,他急着想要恢复和沐泠风的亲密,却直接的看见,他离他越行越远。他需要一点空间,让他好好想想,所以是夜没有和他一起睡在阆苑。
沐泠风倒是一点也不介意,径自抱了孩子回房,睡到半夜的时候,一阵异响惊醒了他,正待叫时,却见一把寒刃抵住宝宝的脸。
沐泠风很快就冷静下来,沉声问道:“阁下是来做什么的?”
那位也不慌,走到沐泠风的身前点住他的穴道,这才慢慢的揭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俊脸。
沐泠风冷下脸:“太子殿下,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来人正是前太子,凰羽楼。比之从前,他明显要憔悴的多。他蹲到沐泠风的床前,两人对视半晌,最后他像是泄气了一般神情流露出一丝沮丧来。
“泠风,对不起你的事情,凰羽渐也没有少做。”
“那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