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闫钰手上动作一顿，她有多久没听到过这个词了？

    在没有认识姚娘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即便之后来了人间烟火，也没有这般与她同龄的朋友。

    姚娘和云香于她，只是姐姐般的存在，在生活中关心她照顾她，却很少可以像同龄人那样一起玩耍，分享小姑娘彼此之间的小秘密。

    “你怎么了？”

    见她不语，唐媌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我没事。”闫钰回过神，冲她笑了笑，把帕子递还，“今天多谢你了，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唐媌接过帕子捏在手里，眼睛却一直望着她：“这就走啦，你脸上还肿着呢，不怕姚老板担心啊。”

    闫钰脚步一顿，左边脸颊还在一跳一跳的疼着，方才的冷敷也只是暂时消减了一丝痛觉而已，想要这么快就消肿那是不可能的。

    “那借我你的脂粉用一下吧。”

    “额，”唐媌望着她，一张清秀干净的小脸皱在了一起。

    闫钰瞧着她的反应，抿了抿唇，犹豫道：“你该不会，没有脂粉吧。”

    “嗯，”唐媌点点头，“我平时就在这店里跑跑腿，招呼招呼客人，也用不着脂粉。”

    闫钰想想也是，但抬头注视着这张相较一般女孩子来说，显得有些英气的脸颊，她又忍不住道：“可你毕竟是女孩子啊。”

    “嗨，女孩子怎么了，”唐媌一挥手，大咧咧在闫钰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我带着弟弟，能养活我们两人就不错了，又怎么会去注意这些。”

    这话说的闫钰一哽，其实她和唐媌的处境很像，虽然姚娘待她一直很好，但说到底她也只是在人间烟火做工而已。

    面前的唐媌穿着朴素的布衣，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挽在后面，系一根布条，没有什么女孩子家漂亮的发簪钗环，也不涂脂抹粉，素简而干净。

    可反观自己，穿着细软的织锦袄裙，衣襟和裙摆上都绣着精致的钩花，发髻上插着折枝红梅的簪子，银蝶团花步摇，虽然发饰也并不繁琐华丽，但是都能比得上一般人家的小姐。

    而这些衣裳首饰，无一不是姚娘为她置办的。没认识唐媌之前，她以为这很平常，可如今看到唐媌的衣着发饰，才惊觉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被姚娘怎样用心的照顾。

    她知道姚娘一直以来待她很好，却不知竟是这般的好。

    “哎，你怎么了？发什么呆呢？”唐媌见她一直不说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闫钰回过神来，弯起嘴角笑了笑：“没什么，没有脂粉的话，就借我一条帕子吧。”

    “这个有。”唐媌一拍大腿，冲着身后吼了一声，“二毛！去我房间找条干净的帕子来！”

    她的话音才落，从旁边窜出来一个瘦小的身影，蹬蹬蹬蹿进了后院，不一会儿，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条雪白的帕子跑了回来。

    “姐，给你帕子！”小男孩把帕子递到了唐媌手上。

    唐媌却不接，朝闫钰努努嘴：“给你闫钰姐姐。你应该记得的吧，要不是你闫姐姐找大侠帮忙，你可就丢了。”

    二毛一对乌黑的眼珠滴溜溜转着，冲着闫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钰姐姐，给你帕子。”

    闫钰接过帕子，摸了摸他的头：“谢谢你。”

    二毛眯起眼睛笑了，突然瞧见她脸颊上的伤，笑容一下子凝固在了脸上：“姐姐，你脸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