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默的内心仿若被置于油锅之中煎熬，炙热又疼痛。他不想放弃，却又害怕苏祁是真的将他置若无物。灼热的血流灌注进紧绷的心脏，再将这疼痛感以更凶猛地冲击力泵向全身，苏默感到浑身疼痛且无力。

    缺氧的晕眩无力感袭击了他，苏默的世界似乎天旋地转。

    “嘶......”

    从地上爬起，苏默险些以为自己记忆错乱了。同样的摔倒在地，同样的颜料沾了一脸一身，若不是干硬的颜料从脸庞上剥落的微微痒意，苏默当真会以为时间倒退或是他记忆错乱了。

    如上次一般走到水龙头边冲洗脸和手，可是这一次没有人推门进来，这一次苏默也不似上次一般冷静。

    他对于这一阵子的记忆熟悉无比，终于有他亲自参与的感觉。可是几乎布满画室的苏祁的画像让他心生惶然，那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记忆？

    草草地冲洗干净脸庞，苏默急切地回到了楼上的家中。

    房间的桌子上，摆着那一幅最开始给了苏默回应的画像，即使它不再有苏祁的痕迹，他也视若珍宝。这是唯一的，能够证明苏祁存在的东西。

    苏默突然想看看监控，想知道关于这幅画的确切来历。

    打开电脑，苏默调出了监控。

    日期回到安装监控那天，苏默出门以后，画室回归一片死寂。

    一分一秒看过去太过难熬，苏默小距离小距离地拉动着进度条。这一天的时间过完，画像也毫无动静。第二日凌晨抵达，画像依旧毫无动静，苏默将进度条继续拉动，画像变了。

    画像的眼眸处出现了微微的印迹，不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一道灰痕。苏默再次缓慢拉动进度条，调整着时间，画像再次失去了动静。将进度条快速拉完，间隔三天后，画像再次自己出现了线条。

    仿佛是有隐形的笔触在画布上擦过，线条构成了两只简略的眼眶。

    苏默慢慢地倒回，从眼眶线条出现的时间细细看起，确实就像是有无形的握笔的手在画布上绘画，轻微细碎的线条逐渐出现，将那眼眶描绘而出。

    继续往后看，再隔了两天左右，那双眼已经清晰了起来，即使没有太过细化，也掩不住那眼里的神采。

    当那双眼从画布之上被绘出时，整张画卷弥漫着灵气，这一定是苏祁绘出的，为了向他传递信息。苏默回想起自己不休不眠地疯狂执笔描绘苏祁的模样，不由苦笑。只有苏祁自己绘出的画卷，才能有这令画像都动起来的灵气，而自己所绘出的，不过是徒有空壳的死物。

    苏祁到底想向他传递什么信息？苦苦思索一番也无果，苏默起身来到那一幅唯一给过他回应的画卷前。

    将画卷小心翼翼地拿起，苏默专注地凝视着这一幅画卷。

    一片苍茫的白雪世界中，唯有一颗青松屹立不倒，皑皑白雪压在树梢枝头，将枝条压得似乎快要崩断，而枝条尖端还凝着一簇簇的冰凌花，像是在绝境之中盛放的花朵。

    树下站着身披大氅一身锦服的苏祁，他还是那幅模样，面露温柔笑意看着前方，那目光似乎穿透了画纸，与画外的苏默在对视一般。苏默不由伸出手指去触碰苏祁的脸庞，却只有纸张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