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佛帝真言咒，共一百零八字，你拿的那张便是其中之一。”

    “其上刻的是‘赦’字咒。”

    “赦字咒，我只刻了这一张，若无意外，一般用不到它。另外几张都是“杀”字咒和“灭”字咒。”

    “我很少用这些字咒，杀戮之气过重。出家人，总是打打杀杀的多不像话。”无赦说着手上的刀笔也放了下去。

    他修眉凤目，此时眉眼含笑，泛红的眼尾微挑，端地一派俊采风流。竟不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和尚，倒像个满身红尘，眼里尽是风花雪月的世家公子。

    秦沛低着头，没敢抬眼去看他，只轻声道：“大师说的不错。”

    “不过末世危机四伏，这些杀性过重的符咒，在这个时候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也不知这咒是何人所创，既是佛门字咒，却又尽是杀意魔性……”

    “大师知道这些字咒的来历么？”

    无赦一只手撑在地板上，整个人斜卧靠着沙发边缘，姿态慵懒闲适，连声音里都带了些懒散：“自然知道。”

    “是魔修前辈？还是佛门高僧？”秦沛似是有些好奇地问。

    “是我。”

    “什么？”秦沛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无赦笑看了他一眼，再次重复了一遍：“我说，是我。”

    “这一百零八真言咒，是我所创。”

    秦沛：“……”不是说出家人，总是打打杀杀不好么？这满是杀性的真言咒是怎么回事？

    秦沛几乎能想到无赦一边“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念着佛号，一边手下不留情将敌人灭杀的情形。

    周围一时间安静下来，过了好一会儿，秦沛才不太自然地转移了话题问道：“大师准备这么多符咒做什么？平日里在基地这些好像用不到。”

    无赦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巾，仔细擦拭着手上的木屑：“平常在基地用不到，不代表出门在外也用不到。”

    “从常青基地，到天宁基地，路途遥远，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做些准备也没什么不好。”

    “最重要的一点——我不是说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能符咒解决，自然就不用亲自动手。”

    秦沛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理由，他看着无赦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大师说的对。”

    ·

    无赦和邵云铮等人原本商定是月初离开常青基地，出发前往天宁基地，不料意外碰上大雪骤降，封了不少路。不得已，他们只能把启程日期延后。

    陆信珩听说无赦要去天宁基地，想跟没法跟，他自己重担在肩，没有任性的资格；想拦也没法拦，且不说他没有身份立场，无赦那性情，已经决定要做的事，别人根本拦不住。

    好在这次秦沛也没能跟着大师一起走，不然只剩陆信珩一人被撂下，他心里更郁闷。

    月底的时候，外头风雪小了许多。天空难得出了太阳，原本弥漫在空气中的魔气都像是消弭了一些。

    温度升高，路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无赦和邵云铮、寇飞，在常青基地又等了几天，等外面路上雪化地差不多的时候，便收拾行装出发。

    他们离开那天，陆信珩意外没有去给无赦几人送行。反倒是鲜少露面的定虚子跟秦沛一起把无赦几人足足送了好几里地。

    秦沛望着无赦他们离开的方向，握了握拳，似是很想跟过去，但最终只是叹气一声。

    定虚子见状便安慰他道：“修行之人外出游历在所难免。以后分别的次数不会少。再说这次大师也只是去天宁基地看望自己的亲人，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再见面了。”

    “话说回来，没想到那和尚竟然还有亲人在世……奇怪，他那面相……怪地很，我虽看不出太多东西，但也勉强能看出他不是亲缘浓厚之人。”

    “道长还会看面相？”秦沛有点意外地问了一句。

    “对。只要是道士会的东西，我都会一些。”也算是难得十项全能的道士。

    “那你看看我的面相怎么样。”秦沛随口说了一句。

    定虚子当真仔细瞧了秦沛的面相，他之前没太在意，此时一看，心里莫名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你母亲早逝，父子缘薄，这面相……”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沛打断。

    “道长是不是眼花看错了？还是相面的水平不到家？”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是家里叔叔婶婶养大的。”

    定虚子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不对啊。”

    “你面相父子缘薄，但令尊确实还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