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香坊中彩罗纷飞,琴音袅袅起舞的女子极尽魅态,醉生梦死也不过尔而,宾客添上几杯女儿红大醉与这温柔乡,也不妄来金陵一遭。而在这最喧哗的楼里,却有着金陵最静的地方,那是一个很小的屋子,屋中摆设皆能看出有些年头,屋子外侧是一庄园,被雨水覆盖,院中的几颗桃树光秃秃的立在哪里。
温酒的器具上下翻腾,一女子壶盖,为眼前的宾客添上新酒,女子肌肤白皙如雪,又似大病缠身,娇弱的如深秋最后一片落叶。这座楼是杜若的家,虽然这座楼为旁人口中的极乐之地,香艳之所,但这就是她的家。
姜毗虽好酒,但更喜美人,看老鸨竟令杜若温酒更是喜上眉梢,那面貌论之前些日子的叫花也不为过,在姜毗未失态前姜文清驱使了杜若,姜毗心有不甘的望着杜若离去,直至房门被掩上。
叶素出口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姜毗幽幽道“你们把花魁赶跑对我而言就是天大的坏消息了,现在我还是先听好消息吧。”
姜文清道“如你所愿,天狼门尽归你手,门主的变动只有少数内门第子知晓,我以安排可靠的人手交替中心位置。”
姜毗点头道“你是了解我的,对于驭人之道一窍不通,天狼门今后由你全权负责,作为耳目就要有耳目该有的样子,说说看坏消息吧。”
“天狼门为齐王所设用来收集江湖情报的组织,共有四堂,七杀堂主暗杀,绝龙堂为敛财,明堂大多网络江湖侠士,百晓堂主情报,天狼门亦为百晓堂分舵。”叶素开口道“而这四个组织的人我等都不会陌生,西梁王府家主上官阳逸。”
姜毗并无情绪变化,姜文清忍不住问道“上官阳逸为齐王效力的事你也早已清楚?”
姜毗摇头道“头一次听说,我本以为他效忠与叶皇后,没想到竟然如此。”
依靠在窗边的尚婉君出声道“他可是个老狐狸,在他手下谋事可应当多加小心。”
姜文清眉头微皱道“确实棘手,我们或许不应该招惹他。”
姜毗戏谑道“你怕了?”
姜文清反问道“你不怕?”
姜毗一笑不可置否,指尖轻扣桌面幽幽道“以他的江湖地位断然不会察觉一个小小的天狼门,更何况,若他真心为齐王叔效力,又怎会任由七星术流落江湖?这个老狐狸早已将后路安排妥当,七星术便是他落下的最后一枚棋。”
尚婉君隐约猜出姜毗所想开口问道“你准备如何做?”
姜毗淡然道“取而代之。”
绕是心中有所准备,可真的听到此番言语绕是姜文清眉头也不仅深锁,开口道“你似乎对将来充满了侥幸,你可知你的将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姜毗笑道“你们以为我疯了?自不量力与上官阳逸为敌?”
三人摇头相视,眸中还当真有几分认真,姜毗一时无话良久出声道“这是一个过程,一个极其缓慢的过程,上官阳逸的确要除,但并非现在,说起来我还给我们这个组织起了个名字“乞活”是不是像极了如今的我们。”
姜文清眉头依然不减道“不要太过乐观,我们面对的可是上官阳逸。”
姜毗道“如若我们连这第一道关卡也过不去,还谈什么变了天下格局,我回我的东海,你回你的姑苏,你做你的江湖侠客,我当我的执垮子弟,得过且过,悠然一生。”
姜文清妥协却仍旧心事重重的样子,姜毗猜中心中所想出声道“这七香坊我已经买了下来,以你的名义,没有人会怀疑温柔乡有古怪,数不尽的美人,喝不完的美酒,岂不是比江湖好玩的多?”
叶素疑惑道“你要离开?”
姜毗点头道“并非生离死别,在我回来之前,将需要清理的人和物处理干净。”
姜文清冷笑道“自己兵不血刃,恶名却尽归我手?”
姜毗挤眉弄眼道“兄长说的我不是很明白。”
姜文清冷哼一声说话,姜毗唤来杜若,也不交谈,只是饮着酒看着为之斟酒的女子傻笑。
一个富贵一点的乞丐……
似缓非缓的闲散步伐,踩在道观的台阶上,云水一色的长袍边缘是逐渐淡然到呈雪白色泽的蓝,曳过冰冷的地面,那层称不上华美却精致的雪色外罩纱衣上勾勒出精细的云雾纹案,随衣袖缓缓起伏,安静的蛰伏在他身上。左手垂于身侧,右手背于身后,衣袖垂落,修长身影透出凛然生威的骄傲。若非身旁那一把狭长的剑令人不寒而栗,旁人看去,所谓的仙人也不过尔耳。
漆黑的眸毫无波澜,落日的余晖静洒与身侧两三,这已废弃的道馆不知何人所建,坐落于深山之中,新生的嫩绿不甘寂寞由青石板缝隙探出了头,静站与观前的温酒,寂寥的如同死去一般。
霎时间。
一道银光闪过。
无鄂剑亦翻手而出。
嫣红的血液落在青石板上,温酒嘴角的一抹嫣红还来不及擦拭。
“你的剑慢了。”
来人黑色夜行服,一杆漆黑长剑在手中翻了一个花转身淡然的瞧着院中负伤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