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泫舒动作很快,但有人比她动作更快,手中珠钗未刺入那杀兄仇人,持珠钗的手已被尚婉君紧握,微微使力,珠钗掉落与地,叮当一声脆响,裴泫舒又惊又怒道“你给我滚开。”
面前两人裴泫舒也识得,数日前酒肆内男子还在夸夸其谈,但就在方才,男子的长枪刺入了兄长心间,对眼前这个男子恨不得碎尸万段,但脖颈处的尘离闪着寒光,往前进一分便可要了她的命,一双眸中皆是恐惧,小脸也挂满泪痕,但仍旧恶狠狠道“把我也杀了吧。”
姜毗不侧头开口道“为何杀你,无冤无仇的。”
裴泫舒咬牙道“那你为何杀我兄长,他与你又有何冤仇。”
姜毗道“他坏了我的计划,又岂能不杀。”
裴泫舒狠狠道“我也坏了你的计划,为何不杀了我。”
姜毗疑惑道“你坏了我什么计划?”
裴泫舒听出话语中那满满的蔑视,怒道“贼子,你今日若不杀了我,他日我一定杀了你,还想覆灭裴家,做你的春秋大梦,不宵片刻,你的头颅定会挂在孟津城。”
姜毗道“这般凶残之事你们也做的出来?不是称有名望族吗?”
裴泫舒讥讽似有意引姜毗震怒道“像你这般手上沾满血腥之人死不足惜。可恨我没有杀了你的本事,要不然我一定刨了你的心看看究竟是黑是白。”
兄长身死,自己也落入贼人之手,兄长曾言江湖肮脏至极,眼前的两人武艺皆高于自己,又怎么从他们手上逃离?为留清白,裴泫舒有意激怒男子,想要他杀了自己,却不想男子苦笑道“死不足惜吗?可惜大业未成,这天也不敢将我命收去,怀揣着对我的恨意好好活下去吧,我是不会杀你的。”姜毗说罢微微摆手“让她睡一会。”
手刀下落,绕是裴泫舒心有不甘亦沉沉睡去,尚婉君问道“为何不杀了她以绝后患。”
姜毗道“城中老叟,幼童,妇人皆未被杀,加她一个又有何妨。”
尚婉君落座与姜毗身前出口道“你心软了?”
姜毗摇头道“在我离东海时便已看到了今日之景,若是心软便不会离那东海,通往理想之路上遍布荆棘,但这荆棘竟是血肉所阻,若我有萧勇那般心肠也不会怨天尤人,但又有什么办法,他是他,我是我,我终究成不了人屠。但这荆棘也是非除不可。”
尚婉君叹道“你非恶魔,但却要于恶魔低语,这肮脏的天下,对不起每一个纯洁的灵魂。”
姜毗摆手道“别把我说的那么高尚,我亦非圣贤,又何必仁心待天下?”随即姜毗笑的轻浮“这等姿色的女子,若抢回东海做个小妾也不折我的地位。”
尚婉君不愿与姜毗争论,看向案前笔墨砚台疑惑道“这是做什么?”
姜毗道“自然求助于裴家派人增援,但这说辞却是由我们掌手。笔下的妙语生花也是个大学问。”
姜毗准备妥当之后,召来死士,连夜将信件送往河东。
都说这天地四方有神兽福泽一方,却唯有白虎主杀,不怒自威,故而帝王将相皆以白虎为令。河东裴家身韵其理,百年前建之明堂,堂中有一金铝白虎像,谓之“白虎坐明堂”,白虎像所在之殿也随之得名。
白虎堂。
堂中神像为名家,据闻被白虎像吓哭得幼童数不胜数,白虎像下,是一花甲老叟,虽满头白发,但仍精神抖擞,不怒自威,持着信件的手颤抖不止,证明了此刻的愤怒,身前静站四人,红袍男子叫嚷着“那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父亲,给我五百人手,我现在就去温县把他们的头提回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