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爷略感失望,走到书架边,看到的大部分书亦是如此,边翻看边说“为父并不是反对你看这些医书,只是大丈夫应志在治国安邦,应多看一些安邦济世之书才是。”
“父亲大人,孩儿明白,但悬壶亦可济世救人……”
至此,大家都知道,王府有一个医痴,自己经常给自己扎针,有时看到他口眼歪斜,说话不利索,唾液直流……说是自己把自己的脸扎麻了,好一段时间不受控制;或自己亲自配药试吃,经常被药到呈晕晕乎乎之状,或药到上吐下泻……
起初家里人只是劝诫,到后来是严厉的训斥和反对,但仍然阻碍不了王舒在真正“寻医问药”的路上,执意不回,且越走越远,越走越深……
兹时战乱频繁,城里流民较多,各种染疾贫苦的流民也越来越多……
王舒穿梭在这些贫民窟里,只要是看到染疾的,他都主动上前免费为这些人问诊派药,经他手医死的人,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但经他手医活的人,后来倒是越来越多。
日子久了,实践出真知,王舒的医术倒是越来越精进。王大善人,王神医的名头也越乎响亮。
知道王舒出自琅琊王氏,自己的汤药钱都是王府所出,城里的人倒是对王府越来越敬重,看到王府里出来的人,无论是什么人,街上的人都要深深施礼鞠躬。王舒的善举变成了王府的善举,变成了王氏的深明大义,也衍变成了王府莫大的荣耀;于是不知不觉间,上至王老爷,下至王氏诸亲,也就默许了王舒的行为。
一日,王舒走在街上,看到一脏破麻布裹身的女子倒在墙角,他上前一探女子的脉搏和气息,似乎还有一息尚存。他扛起女子就送往自己在城里单独的住处。
女子脏乱不堪,王舒命一老妇为女子梳洗干净,自己则为其配药熬煮……
待王舒端着药汤走进屋内时,才看见床上躺着的竟是一个胡女,肌肤雪白,棕色的发丝微卷丰盈。
“我说王老爷,刚才是没发现,这洗净了才发现是一个胡女。我看您还是别救了,您知道这些年来北边来的胡人杀了我们多少人么?”
老妇人边收拾女子的东西,边不悦地嘟囔道。
“医者仁心,分什么胡人汉人,染疾都得救。”王舒把药递给妇人,示意她给女子服下。
“您要是硬要救这个胡女,是要犯众怒的。”老妇人板着脸继续说道,她没有接过王舒递来的药汤,把女子脏破的衣物揉成一团破布(本来就是一团破布),甩了一脸不高兴,自顾拿出去扔了。
王舒看着甩袖而去的妇人,愣了愣,只好自己扶起床上的女子给她喂药。
说起来,由于家人的反对,王舒自己在城里找了一个屋子,经常带一些难民回来救治,雇了这个老妇人来帮忙,这是头一次王舒见她发那么大通火。
事后王舒才想起来老妇人曾跟他说过,她的男人和孩子都是被胡人给杀死的,难怪她那么恨胡人。老妇人一个撂挑子索性不来了,王舒无奈,又不忍辞去老妇人,罢了,罢了,只能就这么着等她回来。这倒好,家里这个胡女的饮食起居全得由他一个人来照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