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靠在市医院门口,乔飞扔给司机师傅五十块钱,说声不用找零,奋力推开车门。急促的步伐夹杂着蚀骨恨意和浓浓的杀气,直奔住院部。
她知道董秋云的精神时好时坏,或许从她嘴里暂时探寻不到自己想要的真相。可是她必须要问,当面问清楚,一次不行那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只有这个女人才知道三十年前的真相。
她是唯一的知情者。
当然,自己有足够的能耐,让她说真话。
夏天的夜晚本就燥热难眠,更何况是身体不适的病患。尽管病房里开着空调,董秋云还是难以入睡。睡不着心绪就不稳,人就开始闹腾。
护工怎么做都不对?按摩要么太重了,要么太轻了。话说不到两句,就骂人打人,手里抓着什么就往人家身上砸去,没轻没重的,整个一疯子。
“对不起杨小姐,你还是另外找人吧。你妈妈太难伺候了,我实在帮不了你,对不住了!”
护工阿姨躲开董秋云砸过来的玻璃水杯。一边向杨舒悦道歉,一边朝门口退去。钱不挣可以,人要是被着疯子给杀了,就白瞎了。
“对不起!阿姨!我妈她只是……”杨舒悦本想说两句挽留的话,可是看自己母亲如洪水猛兽一般凶狠。无奈把余下的话咽下,用自己的身体替护工阿姨挡着,把她送到了房门口“阿姨你,你慢走!”
护工阿姨走出危险区,顾不上跟杨舒悦客套,撒腿就跑。
性命攸关,她能慢走吗?
乔飞见这兵荒马乱的以为是董秋云又不好了,疾步走上前去,扯住杨舒悦,急吼吼地问道“你妈妈怎么了?”
杨舒悦被乔飞焦急的模样怔住,定了定神,说“没事!你别担心,她就是又犯病了。又是骂人又是摔东西,所以把护工阿姨给吓跑了。”
乔飞松开手,站在门口,望着病床上歇斯底里叫喊着的女人,想要走进去,双脚却如同灌了铅一样,重地迈不开步伐。
这样的情况下,她进去只会更糟糕。
“乔律师,你怎么来了?可是法院那边有什么通知吗?还是……”
望着乔飞变幻不定的神情,杨舒悦的心慌不择路。隐隐约约地感到,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要发生了!而且不是她所能应付的。
乔飞把目光抽回,停留在杨舒悦的脸上,淡淡地说“没事,我只是来看看伯母,有些事情想要问问她,不过现在看来,我这一趟是白来了。”
“什么事?”
她的声音是那么轻,如细纹一般。过堂风穿梭而过,便给冲散了。
“我想现在除了伯母,没有人会知晓。因为其他的知情人都已经不在了,比如你的父亲,杨曜瑞。而我们,三十年前,也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奶娃。”
乔飞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杨舒悦的脸,就像是在看董秋云和杨曜瑞一样。犀利的目光中藏着仇恨的光芒,忽暗忽明,犹如山间穿梭的磷火,叫人见了瘆得慌。